那來之不易的人身不復存在,漆黑的火焰在他們的面板上跳動著,舞動著,搖曳著,身旁的每一寸空氣都因超低溫而變得凝固,彷彿連時間都為之停滯。
他們身旁下起了小雨,那超低溫的雨點足以讓超導體進入工作的視窗。
曾經健碩美觀的身軀,在這股力量的洗禮下,變得又細又長,如同用燃燒的火柴棍搭建的積木,看上去像是隨時可能崩潰。身軀膨脹,又收縮,好似經歷了某種蛻變、進化。
高貴的面龐最終模糊,直至那漆黑的火焰覆蓋了雙眼,將一切同化,只剩下純粹的黑暗與寒冷。
整座霄城,凡是注視了她的存在,都化作了火。
“我xx……”
那充斥著血腥與絕望的身影,發出了最後的辱罵,那是混合了憤怒、恐懼與不甘的咆哮。
然後便是跪伏,懺悔,蛻變,進化。
陰暗的聲音早已察覺到形勢不妙,他恐懼、不安,他如同幽靈般,已經遠遠地離開了霄城。
在最後一刻,他曾勸說自己僅存的同伴閉上眼睛,然後轉身逃跑,像是一個喪家之犬也無所謂,像是一個失敗者也無所謂,像是一個該死的懦夫也無所謂……活下去,那多好?
可惜,傲慢與自負,早已深深地烙印在黑暗儀式師們的意識與軀體之中,成為了他們無法擺脫的枷鎖。
他的同伴沒有聽從他的建議,那血腥的身影曾經這麼笑著,大笑,狂笑,不以為意,嗤之以鼻,並不覺得有什麼力量能夠在如此遙遠的距離對他造成威脅和傷害。
他錯了。
…………
天亮了,但這不是希望的曙光,而是殘酷現實無情的揭露。
前進基地,這座曾經固若金湯的堡壘,如今卻是一片廢墟。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和焦煙的氣味,混雜著灰燼的苦澀。
地面上,血跡斑斑,戰火留下的黑色痕跡和破碎的裝備散落一地,防禦工事被摧毀,熱粒子炮臺和自動榴彈炮的殘骸到處都是,超導電纜裡的液氮早就蒸發完畢,粗大的電纜躺在地上,像是條死去的蟒蛇。
基地的外牆,曾經堅固無比,現在卻如同被工程機械狠狠蹂躪過一般,破碎得不成樣子,粉渣狀的混凝土與扭曲的金屬構件交織在一起,這,就是末日。
一些建築還在冒著餘煙,斷壁殘垣之間,偶爾還能聽到結構崩解的聲響,那是戰鬥留下的迴音。
陽光照耀下的基地,沒有溫暖,被摧毀的炮臺和倒下的機甲靜靜地沉默著,它們的金屬外殼上佈滿了戰鬥的傷痕,一些還在滴落著機油,就像是悲傷的淚水。
戰士們的遺體散落在基地內外。
他們的軀體被怪物們殘忍地撕裂,鮮血與內臟混雜著泥土,惡臭撲鼻而來。那些形態扭曲的怪物流浪在這片屍骸的國度中,它們吞噬著戰士們的遺體,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或許,對怪物們來說,這裡正是自助餐的饗宴,它們很快樂。
在基地的一角,無人機的殘骸散落在地上,它們的太陽能電池炸得焦黑,顯然是發動了自殺衝鋒。機器狗和機器人倒在滿地的殘渣中,它們的電路板滋滋閃爍火光,短路的電弧不斷製造著焦臭的味道。
基地之外,一條巨大的岩石橫亙在地面上,它宛如一條小小的山脈,寂寥無聲。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烈瞪大雙眼,他急不可耐地發出詢問的聲音,但他找不到答案。
宋平的眼底有悲傷,但也有司空見慣的平靜。
怪物殺人,人殺怪物,在這世道,那叫一個天經地義。
“黑暗儀式師?”張樂樂側頭看向宋平,她是這般聰慧的女子,片刻間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