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小真裹著厚厚的大棉襖打著噴嚏,一疊連聲抱怨。炒菜聲從簾子後面傳出來,夾著阿樺吃吃的笑聲。
英文歌不好麼,哪天我也寫首英文歌攻佔華語樂壇去。
小真罵了更多聲神經病啊,直到被一勺子醬油茄子塞滿嘴巴。阿樺脫下圍兜,在床上鋪了更多報紙,小菜一個個端上來。小真樂了。樂完了又哭起來。最後歇斯底里。
阿樺摸摸她的頭,說會好的。
我們不會一輩子住在閣樓裡,一張木板又當床又當桌的。你會寫歌,我會彈唱。未來光明著呢。
光明呵。小真對著一格又一格的彩虹糖想,豈止光明,簡直甜美入喉呢。
她收拾好糖果盒子,數了一下零錢,挎上包想走,卻突然被人喊住。
是個小報記者,說好容易找到她,要替她深度報道。
還要替她伸冤,還她正義。
她呵呵小報記者一臉,說你妹的娛記狗仔隊也敢和我提正義倆字?
小報記者職業操守很好,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目光閃爍問她,宋小真啊,唯一翻盤的機會你要不要?
她愣了。要,當然要。
第二天娛樂圈一片譁然。強勢出道的實力派新人阿樺,第一次遭受到了正面質疑。
她以‘誰在唱歌’選秀節目第一名身份出道,可是卻被黑暗渠道挖出,所有比賽中演唱的四首所謂原創歌曲都是剽竊的。她既不是曲作,也不是詞作。這一次新專輯中唯一一首bonus的英文原創歌曲,版權也頗為令人懷疑。
名嘴主持人如是點評,畫面上又切換出小真十七歲時的照片。畫外音:“這才是真正的原創歌手,遭受剽竊後卻一直沒有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權益……”
啪嗒,小真關掉電視。
她捍衛過的。只是中間有個時間差。
阿樺去帝都參加‘誰在唱歌’全線錄製時,說好無論輸贏都會留在帝都打拼,不會回來。她們死命擁抱,肋骨硌得生疼。她們甚至不能互換手機號碼,一張去帝都的火車票就讓阿樺傾家蕩產,手機是奢侈品。她們好歹留了彼此老家地址,某某省某某城某某鎮。
小真被一次一次婉拒逼瘋了的時候,寫過厚厚一疊信紙,貼了郵票。想想尷尬,把寄信地址換成自己老家。
她靠在門板上大聲喘氣的時候,吼過,阿樺你要贏啊,我們好歹有一個人要殺出一條血路啊。回答她的是樓下一聲呵斥,“樓上犯病了啊?”
等她存夠錢買了一臺小小的手機,學會上網看影片時,都是選秀節目結束後第三年。她打了無數電話,試圖聯絡阿樺聯絡星娛樂公司聯絡主辦方,甚至聯絡報社與電視臺想把這件事問明白了。可是電話打不通呵,有前臺有轉接有答錄機留言,就是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她不願意惹事,還是想與阿樺先說說。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五年後的小真重新翻閱記憶,肋骨一點都不疼。
她只會吐槽一句,狗仔隊真特麼厲害,怎麼一下就找到了她。
訪談室,主持人坐在中間,左邊是阿樺,右邊是小真。
燈光亮如白晝,各部門緊張籌備,化妝助理給小真鼻子上拍了下粉補妝。
阿樺一身蓬蓬裙,愛麗絲甜美打扮。小真一身衛衣牛仔,帽子反戴。
如此鮮明對比的打扮,節目組精心策劃了一切,何時質問阿樺,何時小真潸然淚下,何時不是姐妹更似姐妹,來個熱情擁抱盡釋前嫌。包括何時插播廣告,不甜不要錢。
說好了會藉此讓阿樺炒作,增加新專輯賣點。會讓小真髮型新專輯,包辦詞曲唱。
小真打量阿樺,燙了個公主捲髮,的確甜美可愛。只有筆挺的鼻樑還與那時堅毅的阿樺重合。
阿樺從頭至尾,一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