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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時節,張家的兒女們都是回來的。杜行止兩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舅舅也露面了,杜行止的大舅張懷神情嚴肅,笑起來也有一番難以言表的威儀,看向杜行止和張素的時候眼中有著慈愛。他是家中年紀最大的長兄,張素作為他最大的妹妹,從小就是被他寵愛大的,往後的兩個妹妹都不曾有過這份殊榮,哪怕後來張素跟杜如松私奔到了淮興,他也並沒有多麼生氣。事實上,張素家有北京世族背景的訊息就是他放出去的,假如沒有北京方面的肯定,杜如松的升職能有那麼容易?
杜行止的小舅張竹則要開朗一些,性格跟他的獨子張萬飛有些像,從頭到尾哈哈笑著,看起來要好親近一些。
杜行止帶著章澤給幾個長輩拜年,收了紅包,再由章母和張素給另幾個小輩送回去,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儀式。
張懷和張竹看著外甥的眼神很是柔和。外甥似舅,杜行止長得跟他們是有兩分相像的,加上張素在家中一直是他倆最寵愛的妹妹,對這個外甥,他倆雖然惱怒妹夫的行為,卻也並未太多遷怒到杜行止。杜行止如今一邊上學一邊兼顧事業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對杜行止能以如此短的時間積累下那樣驚人的財產,他們也表達出了不同程度的詫異。然而唯一可以共通的是,外甥的個性和他父親有著天壤之別,絕非池中之物。
張家的小一輩中,也就張懷的兒子張精鈺能和杜行止比肩一二,小妹家那個吳王鵬,雖然精明有手段,可因為心術不正,他們都不太喜歡。
對杜行止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兩人將注意力投在章澤的身上。對張德松的喜好他倆算是有點把握的,嘴甜、心思活絡的吳王鵬就很能討老人家歡心,他倆原本以為素未謀面的章澤也會是個舌燦蓮花的,誰知道說完那句拜年後硬憋出來的吉祥話後,章澤就站那沒動靜了。
兩個男人有些驚奇,因為生活和工作的圈子關係,他們接觸到的無一不是精明人,章澤這種不會來事兒的反倒稀罕,讓他們不禁有種探究的衝動。
章澤這個人吧,乍一看還是很能騙人的。他的外形比較高階,加上氣質恬淡溫和,站在那裡不說話不動作的時候,眼神清清冷冷的,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傲感。模樣是長的夠好,至少張懷和張竹兩個人工作那麼些年,長相氣質並重比章澤還要拔尖的人是沒碰到幾個的。然而老爺子肯定不會光因為他長得好有氣質就喜歡他啊,這是帶孩子又不是挑小蜜,倆人有點鬧不明白了。
張德松喊章澤坐到自己沙發的扶手上,問他今年學習怎麼樣啦,生活怎麼樣啦,有沒有談女朋友啦,比對自家的孫兒們上心多了。章澤也不見藉著機會說什麼奉承話,反倒乾巴巴的有一句答一句,神情認真的像是上課回答問題的小學生。
張竹鬧不明白了,卻冷不丁聽張德松喊他泡茶。他一邊泡茶一邊還在琢磨,茶是張巧弄回家的大紅袍,他其實不太樂意碰,這個小妹眼界太淺,弄回來一點好東西就恨不得宣揚的人盡皆知。好比今年弄回來那麼點極品大紅袍,也不見味道多好,卻被她拿著邀功了無數遍。茶確實稀罕,可他們也不喜歡喝,每次因為老爺子要嘗,他們還得違心說味道好,末了還得聽張巧細說自己的功勞,就覺得懶怠的很。
張巧又得意了,今年送回來這茶似乎合了老爺子的心意,可把二姐的那幅百壽蘇繡比了下去,這幾天天天都要拿出來品嚐呢。
一人一小盅,章澤也分到了一杯,輕聲說了謝謝後,他捧著茶盞盯著看了會兒,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喝一口,苦。
果然是高階的玩意兒,他欣賞不來。見老爺子喝的有滋有味,他砸吧砸吧嘴,沉默著。
張巧率先嘆了一聲:“真是好茶!”
吳王鵬隨後笑道:“要不是託了外公的福,我媽才捨不得讓我喝到這種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