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虛弱地靠坐在一塊蛇七特意為她找來的大塊碎石上,面色蒼白氣息虛弱,一雙明目中覆蓋著層層水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塊血色濃厚到看不清內裡情形的巨大冰塊。
蛇七面色很難看。
方才他在跳下去的瞬間,劍晨那裡終於將最後一絲血氣也吸入了堅冰中,讓他的行動很順利,沒有再遭遇到強大的反彈。
可他的情況也絕算不上好,在咬牙拼命將安安抱出碎石坑後,他的臉色之蒼白比之安安來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他之前所見,安安眉頭輕動並不是幻覺,當他將安安抱出碎石坑時,她正好醒來。
不知為何,蛇七明明沒有對她提起那血色堅冰中是何物,可安安偏偏目光就一直落在那冰塊上,似乎知道了什麼一般。
甚至連雷虎等人還在坑底她也知道,目光望著堅冰,根本連看也沒看蛇七一眼,只是那麼淡淡地命令了一句。
這令蛇七的胸口如被劍刺,痛得他險些無法唿吸。
可,他並沒有表示出任何一絲不滿,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轉身便再往那坑中跳下。
只要是安安要求的,他都會盡力滿足,即使滿身傷重,即使氣力不支,可吩咐他的人是安安,這就已經足夠。
好在當他第二次跳下去時,凌尉與尹修空竟也在這時先後醒來,被封入玉寒石中的三人彷彿並沒有受到來自於悲落的太大傷害,或許……因為在玉寒石中種下瀝血丸的關係,悲落其實也並不太想傷害他們三人。
畢竟若那瀝血血樹生長完成,這三人被封在玉寒石中一動不能動,全盤接收了瀝血血樹的侵襲之後,三具毒屍,那將又是一個可以對劍晨的身心俱皆造成嚴重打擊的棋子。
悲落……總是那麼無所不用其及,利用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物來傷害劍晨,或者說,來滿足自己那早已扭曲變態的復仇心理。
一念之間,安安三人險死還生,倒是雷虎的傷勢重之又重,先在與悲落的劇鬥時耗盡了內力,又被其刺穿了三處血洞,幾乎將一身精血流乾,再後來更先後兩次撞在玉寒石上,現如今已然生死不知。
蛇七試了兩次都不能將雷虎雄壯的身軀抬起來,他內力之損耗根本不比雷虎來得低,若不是憑著一心執念,就連安安他也不一定能抱得出來。
好在尹修空與凌尉雖然昏頭腦漲,倒也幫了他一把,三個人好不容易才將雷虎抬到坑邊,又被那血色堅冰的寒氣一激,怕雷虎承受不住,三人又咬牙將他拖得遠了些,這才氣喘吁吁地坐倒在地。
“我說……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拖這大塊頭?”
尹修空抹了一把虛汗,環顧左右,一切對他來說還很虛幻,用力甩了甩頭,一時間竟記不起到底發生了何事,就像是腦子仍然還冰封在玉寒石中。
沒人接他的話。
凌尉顯得很沉默,探查了一下雷虎的情況後,摸出兩粒傷藥餵給雷虎吃了,一時間靜默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蛇七就更不可能搭理他,他的心神都在安安身上,可當發現由始至終安安都沒有看向他哪怕一眼之後,蛇七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身心俱疲,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壓抑已久的鮮血噴了出來,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是變得紙金一片。
卻不想他這一口血霧噴出,安安一直凝視在血色堅冰上的目光終於有了變化,目光一轉,那雙水氣朦朧的妙目先是在一處地方停頓了一下,最後落在蛇七身上。
這令蛇七頓時心生激動,小姐到底……還是關心我的!
“告訴我,這冰塊裡面有什麼?”
哪知,安安一開口,便將他心頭剛剛泛起的一絲漣漪擊得粉碎。
一抹苦笑浮現在嘴角,在小姐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