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像是投入平靜水面的小石子,激起了一層又一層波動的漣漪。
費仲的眼神隨著這一聲嘆息而黯淡,整個人彷彿像是燃燒到盡頭的燭火,神情驟然委頓了下去。
從劍晨的眼神裡,費仲知道,那一槍是不會再刺過來了,這讓他隱藏在眼底深處的那絲期盼慢慢放大,最後卻變成了失望。
看了普智禪師一眼,費仲苦笑了下,隨即也如那老和尚一樣將雙眼閉上,竟然就此閉目打坐,不再理會劍晨等人。
劍晨愕然,也往旁邊安安那裡望了一眼,卻見安安正對雷虎揚著下巴示意,面色一頓,隨即也是一抹無聲的苦笑。
雷虎適才傳音入密喝止了他的殺心,那語速那條理都不像是他一貫的風格,此時一見安安的神情劍晨便知道,剛才那話,雷虎只是鸚鵡學舌從安安那裡傳給他的而已。
安安很聰明,有些話她可以勸,有些卻不適合她來勸,特別是劍晨想殺的乃是費仲,安安若一開口,反而更會讓劍晨想起當初在純陽劍宮時的一幕,那或許會更加刺激勾動劍晨心底來自血脈中的暴虐。
所以安安不能開口,她只能也同樣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將阻止的話傳給雷虎,再由雷虎的口說給劍晨聽。
在這世上,雷虎乃是劍晨所敬佩的人之一,之前在苗疆還曾因自己的冒失而親口向雷虎說上一聲對不起,所以這話由雷虎來說乃是再合適不過。
雖然得知了真相,可一切已成定局,花想蓉目前的情況確實不能再拖下去,是以即使心中萬般不願,也只得先隨費仲二人去那西域苦寒之地,那所謂真正的五聖總壇到底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對方當真要以救治花想蓉來脅迫他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大不了……魚死網破!
心中抱定主意,劍晨反而輕鬆不少,千鋒收回,他緩緩斜靠在車廂內壁上,腦海中閃過千般念頭,卻也沉默著不再發一言。
顧墨塵僵在那裡,面色平靜但心中焦急。
之前費仲曾經說過,想見尹修月的話,便得跟著他們,現在他已知五聖總壇的敵人正是水月府內門,然而尹修月卻正是出自水月府內門,雖然以顧墨塵的理解,尹修月在內門只不過是有人想利用她來修煉那以身煉劍之法,但在外人的眼中,她確確實實是那水月仙子無疑。
兩方敵對了千年,而身為水月仙子的尹修月若是現在身處五聖總壇……會發生什麼?
顧墨塵不敢去想,此時此刻,他反倒是這一車人中最迫切想盡快趕去五聖總壇的人。
一路再無話,費仲在挑釁劍晨無果之後,似乎也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趣,與普智禪師兩人彷彿兩尊泥塑的雕像,隨著疾馳中馬車的顛簸輕微晃動,持續著自己的沉默。
外面趕車的那兩個中年漢子果然不是費仲二人隨意找來的,一路上風馳電掣,看來對路線熟悉無比。
在劍晨的印象中,穿過南詔之後,那苗疆深處便已全被茂密的森林所覆蓋,初時他還曾擔心若是呆會要棄車步行的話,會對花想蓉有所影響,直到當他掀開車簾望了一眼後,這份擔憂頓時落回了肚子裡。
苗疆深處竟然還是有路的,雖然彎曲,雖然顛簸,但卻還能供這輛巨大的馬車勉強而行。
由此可見,費仲說的怕不是虛言,苗疆裡有這樣一條隱蔽的道路,恐怕就連許多苗人也不清楚,這條路開得鬼斧神工,那五聖總壇為了攻入中原,倒也是花費了大力氣。
水月府……內門麼?
劍晨的目光有些迷離,能夠阻止這樣一個處心積慮千年的勢力,這內門到底又該強大到什麼地步。
“不好了,不好了!”
一抹黑影在林間亂石間穿梭,若不是這影子一邊疾馳一邊大喊,憑這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