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人說話,卻以行動完成了安祿山的命令。
百十來號人,在他身後陡然一分再分,以十人為一組,依然邁著整齊的步子,錯落有致的分別進入十座行軍帳蓬。
末了有十人往四面一分,卻在安仁殿周圍十步一哨,擔任夜間守衛之責。
這番軍容軍紀,不論換作其他哪個朝中名將來,無不得點頭大讚不已,反觀安祿山,卻像是本就該如此一般,面上連一絲滿意的神色也沒有,只顧著挪動他好似肉山的身軀,往安仁主殿行去。
軍士散去,這時才能隱約看出,在他肥胖到令人乍舌的身軀背後,竟還隱隱約約有著一道淡淡的影子!
才走至殿口,早有僕人恭敬大開殿門,安祿山一步跨入,又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門關,無數燭光將安仁殿的主殿照映得如同白晝,他身後的那道影子也慢慢由淡轉而凝實。
“爺,小姐的房中有人。”
說話的,正是這道影子,在身形凝實之後,恭敬立於安祿山身後的,卻是個與之肥胖肉山般的體型呈強烈反比的乾瘦中年黑衣人。
安祿山已經看不到脖子的腦袋偏了偏,撇了這影子一眼,哼道:“還用你說。”
“那爺的意思是……”
中年黑衣人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轉而問道。
安祿山卻沒理會,反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皇帝老兒那邊,可有動靜?”
黑衣中年人立即答道:“只在爺剛出現時有著一絲關注,隨後就沒了動靜。”
安祿山的肉臉上,突然現出一抹猙獰,哼笑道:“老傢伙,還真能忍!”
他刻意在淑景殿前鬧出那般大動靜,為的卻不光是替安安出氣,更是想趁機試探試探唐玄宗的反應,顯然,這個結果令他極不滿意。
“隱魂。”
他閉目沉思了一會,突然開口叫道。
“是!”
黑衣中年人身軀一躬,應道。
“劍晨那小子還有用,你跑一趟,親眼見到他出皇宮。”
“是!”
黑衣中年人毫不遲疑,一個是字才出口,將將才轉實的身形竟又慢慢淡去,只眨眼功夫,身形一花,竟從緊閉的安仁主殿中消失無蹤。
“劍晨啊劍晨,你可千萬別叫老夫失望!”
空曠的殿內,安祿山雙目中泛著狼一般兇狠的光芒,陰沉至極地自言自語。
延嘉殿。
此殿緊靠宮城內之佛光寺,與淑景殿和安仁殿隔了一堵高達十數丈的厚重紅牆。
此刻,延嘉殿房頂。
顧墨塵百無聊賴地撥弄著一塊琉璃玉瓦,很是無奈地看著怡然坐在他旁邊的唐玄宗。
“你怎麼看?”
唐玄宗目光所及,正是安仁殿那燈火通明的院落,十頂行軍帳蓬落入眼中,令他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跳了跳,轉頭微笑向顧墨塵問道。
“怎麼看?”
顧墨塵用手指輕輕地在琉璃玉瓦上戳了一個又一個小洞,嘲笑道:
“老頭,你是不是瞎呀?這還能怎麼看?”
“分明就是那胖子在試探你的反應唄!”
唐玄宗受了他的嘲笑卻也不惱,手指拈著下巴上的一縷鬍鬚,淡笑道:“連你也看得出來。”
“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好嗎?”
顧墨塵終於放棄那片被戳成了蜂窩的琉璃玉瓦,翻了個白眼,道:“死胖子真是太不懂禮數了,如今所在好說也是皇宮大內,他這試探做的真是毫無顧忌,完全不把你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末了,又加了一句:“太過份了!”
唐玄宗頓時哭笑不得,無奈道:“朕乃一朝天子,被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