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地道:“大哥……”
劍晨靜靜地站著,與周遭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此刻的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血紅一片。
這些血,大多是敵人的,也有他的。
五十四人,包括捂著咽喉倒在不遠處的孟凜然在內,只一刻鐘不到,五十四個來勢洶洶的霸劍弟子,已然成了他手中的冤魂。
“或許……”劍晨低著頭,輕輕地說著:“十三年前,我洛家大抵也是這般光景吧?”
郭傳宗怔了怔,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人又不是他們殺的。”
倒是凌尉,強行壓了壓翻騰的胃酸,勉強說道。
“是啊。”
劍晨撇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突然又笑了起來,笑得很是癲狂,“可是,那又有什麼所謂?”
“他們要殺我,我就不能殺他們?”
“人生一世,什麼仁義,什麼善良,都是狗屁!”
“唯有一顆殺心,才能讓我變得更強,強到足以殺盡我想殺的人!”
他越說,越是激動,到得最後,平靜的神色變得猙獰可怖。
滔天恨意如同一把利劍,刺破小院中濃郁地化不開的血腥,直衝雲宵。
他恨,恨自己實力不夠,明明仇人就在眼前,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從容離去,什麼也做不了。
昨日他在山崖上躺了一整夜,心中一直在兩個選擇間徘徊。
要麼死,要麼讓別人死!
然後,他回到了餘杭,那麼,他到底選擇了哪一種,已經不言而喻。
凌尉嘆了口氣,看著劍晨,無奈道:“你變了。”
“人,總是會變的吧?”
劍晨笑了笑,扭曲的猙獰來得快,收得更快,將千鋒往背後一插,道:“走吧。”
“去哪裡?”
郭傳宗還愣著,一時反應不及。
“去救人。”
救人……
在將這裡殺成了一片修羅場之後,突然從他口中說出一個救字來,這反差來得太過強烈,不僅是郭傳宗,就是凌尉,也頭腦轉不過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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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
丐幫位於餘杭城內的秘密據點裡,已然空無一人。
不,準確地說,是空無一個活人。
滿院的殘肢斷臂仍在,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之氣也依然還在,五十四個閉不上眼的頭顱彷彿在控訴著那一場殘忍可怖的血腥殺戮。
腳步聲,自院外響起。
大開的小院門口黃影閃動,一個威武不凡的中年人揹負著闊劍,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雙虎目在院中一掃,不怒自威的面色駭然而變。
“二弟!”
一聲悲呼撕心裂肺,他只一眼,便掃到了那捂著咽喉死不瞑目的屍體,當即搶上前去。
正是孟凜然的大哥,霸劍山莊少莊主,孟浩然。
“誰,是誰!”
孟浩然目呲欲裂,昨日,父親死了,今日,他從小玩到大的親兄弟孟凜然,也死了。
急怒攻心之下,孟浩然陡然噴出一口心頭精血,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紅來,仰天怒吼:“劍晨!我霸劍山莊與你不死不休!”
他的身後陸續有人走了進來,有身穿黃衣的霸劍弟子,卻也有一衣軍服的軍士。
這些軍士的軍服胸口位置,以血紅色的絲線繡著栩栩如生的狼頭,狼口大張,露出森森白牙,讓人晃眼一看之下,竟生出一種即將從軍服上撲出來,擇人而噬的錯覺。
竟然便是適才策馬從餘杭城呼嘯而過的狼牙軍。
兩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