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天了……
我想安定下來,離殺戮遠遠的,過平淡的日子,於是聽取了母親的建議,娶了妻子。我想試著接受他們,原諒他們,心中不再有恨,過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事實遠沒我想象的那麼容易。
父親老了,開始變本加厲的想要控制一切。飯桌上對母親的冷語相對,不滿我的行事作風加以嚴厲的訓斥,他似乎忘記了我已經26歲。
在這種迴歸了的被禁錮的歲月,被殘忍炸成碎片的人在我的記憶中漸漸淡去,維安時候那些噴濺的血液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略過。
幾個月後,我離了婚,再次加入奧地利黨衛軍,並前往德國。
普拉郡強制勞動營建立的時候我正好去接手克拉科夫猶太人居住區。看著整個窪地中唯一一塊稍微高點的土地上建立的一棟房子,我心裡很不舒服,這環境太差了!
從一群猶太女人當中挑出一個當女僕,她穿的很少。我掀開她的圍巾,看見兩隻手正握在一起發抖,寒冷甚至讓她的手握不緊,她努力牽起嘴角想用微笑來討好我。
心臟彷彿被什麼輕輕刺了一下,一陣陣的輕微悶疼。我吸了口煙,努力壓下這種陌生感覺。
她叫Helen·Hirsch。
沒過兩個月我認識了一個叫Oscar·Schindler(奧斯卡·辛德勒)的德國商人。他低價買下了一個搪瓷製造廠,僱傭波蘭人需要支付工資,僱傭猶太人可不用。他拉我入夥,承諾給我的回報豐厚。為什麼不幹呢?更何況生活這麼無聊,除了酒,女人,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平息內心的孤獨了。
是的,我一直一個人。我用這些東西麻醉自己,想忘記過去,忘記現在,忘記一切。
但似乎不太奏效。
父親繃著的臉和封閉工作室裡母親和猶太人偷情的那一幕一直盤旋在我腦海裡,迴圈不去。對這些無辜的人的殺戮讓我麻木,我甚至不再感到恐懼,也不會夜不能寐,只是心比以往更加空曠,無邊無際,觸不到盡頭,而這廣袤無垠的空間裡,只有我一個人。只能靠殺更多的人來證明我還活著,或者想讓看不順眼的一切徹底消失,掌握一個人的生殺大權真讓人開心,看著他們心驚膽戰的表情也很有趣,卻又讓我更加孤獨,每個夜裡都不得不感受著一些東西由內而外的蠶食,彷彿陷入了一個惡性迴圈……
我知道這日子一定會有個盡頭,我們這些以種族為旗幟的劊子手將迎來最嚴厲的懲罰,不止死亡,也許世世代代無法翻身……
但我不能現在退出。
已經走這麼遠了,已經停不下來了。
罪惡已經造就,我拖著苟延殘喘的靈魂,等著最終審判的來臨……
我命人將患病無法勞動的猶太人部分送往集中營,那天很熱。他們像豬一樣被關在一列車廂裡,裡面肯定更加悶熱難耐。Schindler來了,他提出個好點子……從車廂的小窗子往裡面噴水取樂。
過了一會我才知道,他在同情他們。
他想救他們!
心裡的壓力被舒緩了些。要知道,一些東西只能靠外部力量來打破,我無法做到的事,他卻可以。
但是這人太能惹是生非!為什麼要親吻那個送他生日禮物的猶太女孩!?
真麻煩!他被蓋世太保抓了!我又花了一大筆錢為他向朱利斯(蓋世太保的頭兒)求情。
上面下來命令,要求將已掩埋的猶太人全部挖出焚燒,並將全部剩下的猶太人送往奧斯維辛集中營。
快要結束了……
Schindler突然找我,提出向我買下他的工人。
我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會配合你。”我對他說,假裝自己不知情,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