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恢聲嘶鳴,跑得更快了,但馬的主人卻不知道,他的愛駒在為敵人點引著路標。
凡妮莎滿意地看看地面,又紮了兩下,才昏昏沉沉地在馬上睡去。維克多,布蘭特,雷納,你們一定要找到我啊。
待到馬兒停下,不斷噴著鼻息,凡妮莎把晚飯吐得差不多的時候,擄走她的山陵矮人把公主扶下了馬背,讓她靠在一棵沒有樹冠的山毛櫸樹幹上坐下。
凡妮莎這才發現,自己原本入夜時分被擄走,而今已然處於天色微白的東方,可對她來說,時間才剛剛過去一頓飯的時間!
安定了一下,公主這才發現擄走自己的山陵矮人其實並不矮,他有著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這在矮人裡已屬異類,而且他的五官雖說粗嘎卻並不難看,一雙眼睛深遂中帶著悲憫,讓人不由聯想起聖殿中的上帝神像;也許是為了使自己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他還是保留了山陵矮人的鬍鬚,但同時也大打折扣,濃密的黑色鬍鬚僅僅延伸到上唇邊緣,腮邊的鬍鬚也修理得非常整潔,絲毫不亂;不過就算在山陵矮人中再另類,他的雙手和雙腳依然保持著異於尋常人類的碩大——它們幾乎是普通人的兩倍大。
凡妮莎盯著面前的半矮人看了一會兒,手裡的燭臺上沾滿馬兒的鮮血,在黎明的微光下寒光閃閃。
“你刺傷了自己?”山陵矮人的聲音低沉優雅,如果閉上眼,你會錯把他當成來自某國的貴族領主。他打量了凡妮莎一下,沒發現她身上有傷,卻發覺自己的馬在流血,他惱火地瞪了公主一眼,走到馬兒身邊為它處理傷口。
凡妮莎發現,他的手雖然奇大無比,但是卻十分靈巧,馬兒在他的精心包紮下既沒亂踢亂動,也沒表現出暴躁不安。當他離開馬身邊,那些傷口被神奇地縛以繃帶和細密整齊的縫針。
“咳,咳咳。”凡妮莎吐出口中哽住的物體,發現自己終於能開口說話了,“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矮人指指腳下,然後鄭重地搖頭,“我不知道。”
凡妮莎扶著自己的頭,努力使腦袋裡的嗡鳴聲平息下去,“那你總該知道為什麼把我綁架到這裡吧?穆頓公爵。”
矮人顯然很驚訝,“我們,我們沒有正式見過面——”
“我猜的。”凡妮莎蒼白地笑笑,努力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無害的,“我可沒派過老鼠去打探你。”這句話言外之意反倒提醒了公爵,使之更加誤會,公主只好收回自己的話,“當我沒說。”
“其實,我對你並無惡意,公主殿下。”公爵用那雙誠懇的眼睛望著凡妮莎。
“是啊,我可是剛剛答應你的求婚呢。”凡妮莎揶揄道,“是不是我記錯了?我好像‘的確’是答應了你的未婚,而非拒絕。那為什麼你——”她指了指眼下的情勢,然後假裝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要個繼承人想瘋了。那你何必來找我呢?去自由貿易城邦隨便找一位貴族小姐求婚,包你不出半年就會得子,而且還會徹底幫你們肅清血脈中屬於矮人的基因!”
穆頓公爵顯然是所有王儲中最彬彬有禮的一個,他不但沒有生氣地聽完凡妮莎的嘲諷,還到馬的鞍囊裡為公主取來清水和一小塊抹了黃油的蕎麥麵包,“我很理解你此刻的氣忿,我的公主。請原諒我以這種方式強迫你離開自己的家,但我別無選擇。”
家。凡妮莎愣了一下,他所指的家是絕冬城。我有多久沒有想過絕冬城了?即便再次回到王宮裡,我也從沒覺得這裡是我的家,從小以來,自己對絕冬城的記憶除了威瑪的親切和對地形的熟悉,它從來沒給過我家的感覺。今次被伊凡帶回絕冬城,我沒有任何欣喜的感覺,而就算再次離開,我也沒有絲毫的眷戀。
絕冬城不是我的家。它只不過是一部殘留著兒時碎片的圖冊、一條能幫助自己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