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那兒停一停。”蘇稚杳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待會兒不回家,送我去梵璽。”
……
過去不到一小時,京市的夜徹底深下。
梵璽大廈頂層,主臥落地窗前,賀司嶼手掌撐著腰骨,手機舉在耳邊,下頷微斂,闔著眼和周宗彥通電話。
“林漢生投資澳門非法賭場,私下牽涉皮肉交易,生意系越嚟越髒了,近一年還頻繁出入泰緬邊境,警務處懷疑佢和金三角老毒梟有私下嚟往,臥底了大半年,他果然系想走私緬北貨到中國。”
電話裡,周宗彥壓抑著滿腔憤恨,辦公事時,他態度自覺嚴肅,沒有一絲平日裡的散漫,正經有度。
周宗彥做了個深呼吸,出了口胸腔裡的鬱氣,沒過兩秒,還是控制不住罵道:“就憑佢(他)地一條粉腸,還敢搵(找)上你,食蕉啊佢!”
賀司嶼剛沐浴不久,身上只裹一件黑色睡袍,他昨夜沒睡幾小時,又聽了一天國內外公司的財務彙報,此刻眉間輕蹙著疲乏的痕跡。
方才看過一會兒書,鼻樑還架著那副金絲眼鏡。
“下月十五佢有批貨,喺中環ol三號碼頭拖櫃。”賀司嶼兩指抬起鏡架,捏了捏鼻樑:“你同nb(毒品調查科)提前部署,我嘅人會同你聯絡,其他你執生(其他你看著辦)。”
“你同我定啦,我能搞掂。(你放心,我能搞定)。”周宗彥又換上了那放浪不經的調子,自信笑答。
交接完正經事,兩人隨意聊了幾句。
結束通話前,周宗彥忽然沒有頭尾地說了句:“下週京市天氣唔對路,你唔好留,翻嚟食酒啊。(下週京市天氣不太對勁,你不要留,回來喝酒啊。)”
這話他說得漫不經心,但又夾雜幾分正經,隱約有一層深意壓在輕鬆的語氣底下。
賀司嶼眸色幽深下去。
口吻淡淡的,低聲說:“知道。”
摩天大樓外的夜景似乎格外深沉,晦暝的長夜裡,萬家燈火遠得,入目只透有模糊的光暈。
忽地,他留意到近處,有幾片細細碎碎的白色,飛落下來,附到窗上。
下雪了。
手機還貼在耳畔,賀司嶼眼睫向下微斂,不經意間想到什麼。
接著,“叮咚”一聲門鈴。
京市的雪,不知不覺,隱隱成了心照不宣的暗號,在斑駁的時間裡,預兆著一種降臨。
賀司嶼回首望向門外,雙瞳黑沉,面色依舊平靜,但他有那麼幾秒的恍神。
門一開。
眼前是女孩子盈盈浮笑的臉。
她綁著舊照裡的高馬尾,耳邊落著幾絲可愛的括弧碎髮,小小一張鵝蛋臉,下巴陷在大衣領子那一圈毛絨裡。
冰清玉潔的美好模樣,好似雪夜裡綻現的一朵曇花。
“賀司嶼!”
蘇稚杳一見就用那清耳悅心的聲音喚他,眸子亮得晶瑩,唇邊漾起更嫣然的笑意。
她再出現,賀司嶼沒有太過意外。
目光往下輕落,看到她抱著一隻漂亮的布偶貓。
體白耳灰,毛髮柔順,奶乎乎的,眼珠子像兩顆高純度藍寶石,溫順地窩在她懷裡,茸茸的腦袋在女孩子的胳膊上搭著。
人和貓都仰著臉,望住他。
門沒敞全,只開著一半。
賀司嶼眼睛低垂著,帶著審視的意味落在她臉上。
這姑娘每回對他這麼笑,基本都是有小心思要使。
“做什麼?”賀司嶼語調斯理,淡漠中帶著幾分慵懶,沒有不耐煩,反倒是有些好整以暇,還挺想瞧瞧她這回又想玩什麼小把戲。
他的眼神如夜闌中第一縷破雲的天光,洞穿重重黑暗,穿透力太強,任誰被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