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和幾個文官、士紳往南面的棲霞縣行去。
史含章的登萊軍以棲霞為糧草集散地,棲霞可以算是史含章的大本營。這裡不但有登萊軍的糧餉,更有一百多名山東士紳。
棲霞縣的縣衙二堂中,山東的名士匯聚一堂,都在等著史含章打下登州的訊息!這些人中不乏致仕的官員進士和富得流油的舉人,都是這次山東募資“倒李”運動中出錢最多的。
每隔一個時辰,就有從登州戰場跑回來的信使到縣衙裡彙報前線的情況。
開始時候,士紳們還在為登州久攻不下搖頭嘆息。不過他們也不是太焦心,畢竟山東只是這次“倒李”運動的分戰場。只要入關的關寧軍擊潰李植的虎賁軍,山東遲早都要從李植的魔掌中光復。
然而等史含章和幾個文官灰熘熘回到棲霞時候,棲霞的名士們就傻眼了。
登萊軍就這麼一下子全潰敗了?一個兵丁都不剩?就連登萊各營的將領都跑了?
當然更令人感到驚駭的是灤州那邊傳來的訊息。李植居然打敗了關寧軍?號稱天下強軍的七萬多關寧軍兵馬,一入關就被李植打潰?
李植的兵馬只有三萬人,怎麼會強悍到這種程度?
此時此刻,本以為穩操勝券的山東士人們只剩下滿肚的驚疑。然後這種驚疑漸漸沉澱下去,變成了恐懼,害怕。
士紳們明白,要不了多久,李植就會率兵殺回山東。這些湊錢“倒李”計程車紳們會被李植怎麼對待?以李賊殺人魔王一般的名聲和作風,結果已經不言自明。
士紳們越來越害怕,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撫臺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李植如今恐怕已經知道我們集資倒李的事情,他的騎兵從灤州趕過來要不了幾天!”
有人顫著嗓子喊了一聲:“若是讓李植抓到我們,這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舉人周學目勐地站起來,在二堂中大聲說道:“諸位,此時田產房屋都顧不上了,我們不如速速回家整理黃白細軟,速速到南直隸躲一躲。從沂州入南直隸不過九百里,我們最快速度過去,比遠在灤州的李植還要快一些。”
登萊巡撫史含章聽著周學目的話,臉色慘白。士紳們可以躲到南直隸去,他堂堂巡撫躲哪裡去?此時坐下來細細一想,史含章知道大勝歸來的李植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甚至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就算自己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抓出來。
他愈發後悔自己組織什麼“倒李”行動了。本來好好的巡撫當著,怎麼要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出來?
史含章正在那裡懊悔,陳萬信大聲說道:“撫臺,如今之際,只有走為上策了!撫臺意下如何?”
史含章想著想著,已經面無血色。他一揮手,悲愴地說道:“走!速速走到南直隸去避風頭!”
聽到史含章的話,二堂中計程車紳們都站了起來,便要快馬回各州縣的家中去取銀子細軟。
但眾人還沒有走到二堂,就看到一個史家家丁慌不擇路地跑了進來。那個家丁在二堂門口的門檻上絆了一下,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然而他是個極為忠心的,顧不上疼痛,趴在地上就朝史含章喊道:“老爺,快跑,李賊的密衛來抓人了!”
彷彿是為了驗證這個家丁的話,縣衙正門突然傳來“啪啪”幾聲槍響。顯然是李植的密衛懶得再和家丁、衙役們口舌,動槍衝進來了。
史含章只覺得嵴背一涼。他勐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頭也不回就往縣衙後門走去。
眾士紳們一個個面無人色,跟著史含章就往後門跑。
然而他們只走了十幾步,就一個個接一個地退了回來。
“密衛大使”韓金信身穿御賜飛魚服,頭戴烏紗帽,腰挎繡春刀,腳踩黑麵白底皂靴,帶著三十幾個密衛從後門進了縣衙。密衛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