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書拿得離臉很近。
賀際帆看著那抹鮮亮的倩影,以前他來過這兒,與那時冷冷清清的氛圍比,此時更多了抹人味兒和溫馨。
忽然覺得這個女孩也不是那麼沒優點,起碼讓季臨淵越活越像個正常男人。
賀際帆打趣:“嫂子這是在給臨淵省電費?”
宋羨魚在看張愛玲的《小艾》,正看到女主角與男主角互相喜歡上,卻又各自不知,曖昧又懷疑著,情緒跟著主角而變動,一時沒聽見腳步聲,冷不丁傳來賀際帆的調侃,她抬頭看見那三人已經快走到跟前。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也沒縮手縮腳地表現出小家子氣,落落大方地把書放下,笑了一笑起身,打算跟季臨淵一道送客,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來,宋羨魚視線投過去,是宋末的號碼,抱歉地朝賀際帆和蕭硯道:“抱歉,接個電話。”
賀際帆和蕭硯自是不會介意,季臨淵送兩人出門。
手機裡,宋末說:“二姐,你能不能讓姐夫幫幫媽?”
宋羨魚一陣沉默,“小末……”
“姐夫可以的。”宋末打斷宋羨魚,“二姐,我求求你,你讓姐夫幫幫媽吧,爸不在了,我不能再沒了媽……”
“可是小末……”宋羨魚還是說出自己想法,“她是故意開車撞死顧北林,證據確鑿,她自己也認了罪,你姐夫只是個商人,手沒那麼長,能在司法界遮天。”
頓了頓,宋羨魚又道:“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為她請一位好律師,盡力幫她爭取最輕的刑罰。”
“最輕的刑罰是什麼?終身監禁,還是十年二十年?”宋末不知道受了什麼蠱惑,認定季臨淵有辦法保楊珍無虞,不肯松嘴:“二姐,求你了好不好?”
宋羨魚握著手機,沉默下來。
季臨淵送完客回來,就見她站在唯一亮著的小圓燈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她把電話掛了,男人才走到跟前問她:“小末說什麼了?”
他當時也看見是宋末的號碼。
宋羨魚幽幽一嘆,“小末希望那個人出來。”
季臨淵自然知道她嘴裡的那個人說的是誰,沒等他說話,宋羨魚又說:“我已經跟小末說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那人找個好律師,臨淵,把你手底下那位律師界扛把子借我用一用吧。”
……
裴艇臨危受命,次日一早,到警局去了解案情,下午又去醫院找宋初見了解情況。
“你要想幫楊女士,就請信任我,毫無保留地把與案件有關的事都告訴我。”裴艇不知道宋初見與楊珍跟宋羨魚的恩恩怨怨,只因著是季臨淵親口交代他,對這場官司頗為重視。
宋末知道他是宋羨魚那邊叫來的律師,心底不是沒有失落,大姐說二姐夫的家裡在京城很有勢力,媽的事在季家看來根本不是事,很容易就能解決,二姐卻說只能幫忙請位好律師,今天就真的來了位律師。
“小末,姐想吃西瓜,你去給姐買一個吧。”宋初見說。
宋末年紀小,卻也聽得出來大姐這是在支走他,拿了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門被帶上,病房安靜下來,宋初見瞅著裴艇戴眼鏡的斯文模樣,勾唇一笑:“裴大律師,沒想到小魚請來的竟是您這位大狀,那邊怎麼說,讓你辯護我媽無罪?”
裴艇也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倒願意一試,這場官司之後,我肯定就出名了,到時候那些殺人犯都來請我辯護,我不就賺得缽滿盆滿?”
宋初見臉色一僵。
“那你來做什麼?坐牢十年和二十年有區別麼?”
“有沒有區別,就看你母親在你心裡的地位了。”裴艇始終笑眯眯的,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卻把宋初見推上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