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沒有計較她上次的拒絕,也沒有追問忽然冒出來的男生是誰,帶她去吃了大餐,還帶她去買了女生都喜歡的衣服鞋子包包,最後在一家珠寶店裡,馮總把一枚價值三十萬的鑽戒套在她無名指。
臉盲症,又稱面孔遺忘症,分為兩種表現形式,一種是看不清別人的臉,一種是對臉型五官失去辨認能力。
宋千依屬於後者,可以分得清老少與美醜,只是永遠也記不住一個人的面部特徵。
她看著馮總鬆弛的臉部肌膚和隱隱的老年斑,聽到他詢問的那句“喜歡嗎?”時,嘴角無論如何都扯不出滿意的笑。
“不喜歡?”馮總見她冷著臉,以為是對這顆三十萬的鑽戒不滿意,視線掃進展櫃,在被高高供起的那顆鑽戒上停留數秒,然後拿肥胖的手一指,“把那個拿來。”
宋千依明顯察覺到服務員的眼神別有深意。
脫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在鋼化玻璃櫃臺上,“我一個都不喜歡,走吧。”
“那明天我帶你去看看房子和車子。”出了珠寶店,馮總摟住宋千依的腰走在商場燈光明亮的通道上,“下個月我要去趟加拿大,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去,帶你玩幾天。”
宋千依提不起興致,“再說吧。”
“你是不是累了?”馮總低頭看了看錶,“時候也不早了,去我家看看吧,上個月剛換了廚子,以前在米其林餐廳裡當過大廚,廚藝那是沒話說,你過去嚐嚐,給點評點評,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就換一個,一直換到你滿意為止,以後你要常住在那兒,你滿意才最重要。”
商圈裡那些有錢的老闆,似乎都以娶年輕小老婆為榮,不少上了年紀的老闆,娶的媳婦一個賽一個年輕漂亮。
馮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宋千依忽然覺得自己就是海鮮市場裡個大肉多的螃蟹,被挑中了,買主迫不及待要把她蒸了吃。
一千萬。
馮總在她父親的廠子裡投了一千萬。
她在父親眼裡,恐怕都不如那一千萬。
車子行駛在夕陽裡,七月初的京城傍晚,喧囂而悶熱,宋千依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是翻滾的煩躁。
“依依啊。”馮總坐得靠她很近,握著她的手,摩挲,“別緊張,我會好好待你。”
前面的隔板不知道什麼時候降下來,後座形成了絕對封閉的空間。
宋千依在馮總親吻她手指的時候,心下一驚,用力縮回手。
“依依,別怕。”馮總喘著粗氣,他想了宋千依好幾個月,現在這姑娘終於肯跟他回家,他有些等不及。
話音落時,他一把將小姑娘抱進懷裡,嘴巴急不可耐地去找宋千依的嘴唇。
宋千依偏開臉,那吻就落在她下顎的位置,宋千依反應很大地推開幾乎將她壓住的人。
“依依?”馮總有些不悅。
宋千依眼睛裡藏著恐懼,“停車!”
馮總皺起眉,“你確定現在要下車?”
“老宋的廠子已經開始生產,訂單也接了不少,你不希望他明天就破產,重新變成那個被追著討債的人吧?”
宋千依白著臉,手指緊緊攥著。
她遭遇事故那年,也是父親的生意遭受致命打擊的時候,一夜之間,原本幸福的家庭跌入深淵,父親受了重創,精神一度瀕臨崩潰,哪怕後來好起來,他也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愛家庭的父親,一心只想著如何東山再起。
短短的一瞬,宋千依想起因廠子投入生產而兩眼放光的父親,想起日日愁雲籠罩的母親,想起病重在床的奶奶。
人生有太多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
手機鈴響的時候,宋千依那句‘對不起’已經到了舌尖。
她頓了一頓,先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