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和歸善寺前的北市。
在常設的市場外,還有很多不固定的草市,顯示經商謀生者日益增多,令建康成為天下最富饒,最繁華的大都會。
在主御道和馳道之外,是蜘蛛網般探伸往城內裡坊的次一級街道,至乎窄街小巷。房舍沿河伸展,深宅大院、粉牆黛瓦的民居、石板路、石拱橋、浮航、石河埠;江中則舟楫往還,水光帆影,一派江南水城的風光,加上大雪之後,處處披雪掛霜,美如夢境。
比之燕飛五年前初遊此地,眼下又是另一番盛況。
對於江南水鄉的特色,燕飛是情有獨鍾。對他來說,江南城鎮那種依水而居的美景,猶如一幅梳密得當,虛實相生,充滿詩情的畫卷,在有限的空間中,展現無限的意境和情趣。
燕飛轉出烏衣巷,踏足御道,左右陪伴的是高彥和梁定都,後面還跟著四名謝家的府衛,均為府衛裡的好手,是燕飛推不掉而由梁定都堅持下的安排。
梁定都和高彥則像錯貼的門神,互不相望,而不言則已,一說話便互不相讓,鬥嘴爭拗,明嘲暗諷,令燕飛不勝其煩。
燕飛只好也不說話,拋開一切煩惱,擠身於熙熙攘攘的繁華大道,投入建康城的生活情趣中。
御道兩旁各類店鋪林立,沿街店面招幌,不乏菜館、酒樓、茶館、酒鋪、還有販子擺地攤賣各式雜貨。單是在御道輿烏衣巷附近便有兩間佛寺一所道觀,不論寺前觀外,均人如潮湧,巷信以女性居多,似乎淝水之勝帶來的歡樂氣氛,仍未消退。
最令燕飛感到興趣盎然的是城外四方的農民,漁民從各條水道以船運來新鮮的蔬菜、水果、鮮活魚蝦,就在橋底水堤處擺攤出售,又或沿河叫賣。
燕飛一眾人等沿秦淮河北岸蜿蜒曲折的長街漫步,離開筆直的御道,又是另一番引人入勝的感受。
不論是無法無天的邊荒集,又或南晉之都建康城,人總是要生活的,現實的情況本是大同小異,但前者卻遠及不上後者的悠閒。
高彥湊到燕飛耳旁道:“前面的高朋樓,最出名的是烤羊肉,自稱‘上風炊之,五里聞香’,不容錯過。”
梁定都正豎起耳朵運功竊聽,聞言哂道:“燕公子百日未進粒米滴水,今餐宜淡不宜濃,再多走百步便是有名的素菜館淨心齋,肯定較適合燕公子。”
高彥生氣道:“你怎會懂我們荒人無肉不歡的飲食習慣,百日沒吃東西,醒來後還要去吃令人淡出鳥來的素菜,算那一門子的道理!哼!現在是誰請客?”
梁定都待要反唇相譏,前面忽然一陣騷動,人人爭相走避。
梁定都身負保護燕飛安全的重責,嚇了一跳,扯著燕飛避往一旁,後面的府衛立即撲上來築成人牆,保衛燕飛。
燕飛看過去,只見一人衝出馳道,險險的在一輛馬車前急急如喪家之犬般,奔往對街,令得馬兒人立而起,駕車御者則破口大罵。不過當御者看到追在那人身後的五,六名青衣武裝壯漢,立即噤若寒蟬,不敢罵下去。
被追者和追人的迅即沒入一道橫巷去,街上情況轉瞬復常,像沒有任何事發生過。
梁定都頹然道:“又是寶姑爺的人。”
高彥訝道:“寶姑爺?”
梁定都白他一眼,沒好氣的不答他。
燕飛怕高彥難下臺,代問道:“誰是寶姑爺?”
對燕飛,梁定都不敢怠慢,恭敬地答道:“寶姑爺是安公爺的女婿,中書監大人的兒子王國寶,他現在是建康城最有財勢的人,專放高利貸,又深諳囤積奇之道,不住兼併別人田、宅、邸、店,斂聚驚人的財富,安爺很不歡喜他。”
燕飛聽得心中一陣煩厭,深感謝安真實的處境,遠不如他表面的逍遙自在。
高彥當然對放債食高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