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地位。
謝安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老臣要稟告的是有關建彌勒寺的事。”
司馬道子再冷哼一聲,待要說話,給司馬曜打個手勢阻止,沉聲道:“原來如此,便讓朕親自向安公解說,以釋安公疑竇。”接著向司馬道子頷首示意。
司馬道子沒有辦法,只好施禮告退,卻不望謝安半眼,以示心中憤怒。
到司馬道子退出殿外,司馬曜摒退所有侍候的太監宮娥,殿內只剩下君臣兩人和遠遠把守大門的御衛,謝安長嘆一聲。
司馬曜皺眉道:“安公何用嘆氣。彌勒教乃北方新輿的佛門支派,教義新奇精闢,我朝對各類教派一向採取相容幷蓄的開放態度,且今次輿建彌勒寺,經費全由善信捐獻,不會影響朝政開支,安公可以放心。”
謝安回覆平靜,淡淡道:“經費是否來自國寶那畜牲?”
司馬曜大感愕然,自從他認識謝安以來,從未聽過他任何罵人的話。此刻竟喚自已的女婿作畜牲,可見謝安心中滿蘊怒火。而一向不易動怒的謝安,竟在自己這皇帝前大發脾氣,更使他清楚事情的險惡嚴峻。出奇地他心中沒有任何怒意,只有驚懼和不安。
司馬曜振起精神,搖頭道:“此事由琅琊王處理,朕並不清楚其中細節。”
謝安淡淡看著這位南晉天子,直至看得他心中發毛,緩緩道:“天下紛亂,人心思道,自古已然。當對現實感到絕望,便改而追尋精神上的解放,以擺脫置身的處境,更是人情之常。漢末世亂,道教異端起於民間,與亂民結合,遂生太平道和五斗米道之亂,遺禍至今未息,影響深遠。多建一間佛寺,少建一間佛寺,本來並非甚麼了不起的一回事,不過若與竺法慶有關,此事萬萬不行,請皇上收回成命。”
司馬曜不悅道:“大活彌勒佛法高深,怎可與孫恩之流一概而論?”
謝安柔聲道:“皇上有就建彌勒寺之舉,向佛門德高望重者如支循等徵詢意見嗎?”
司馬曜想不到謝安竟敢如此對他不留餘地,憤然道:“誰是誰非,朕懂得分辯,若事事要向人詢問,還如何治理國家?”
這番話說得非常嚴重,如謝安稍有微言,將變成謝安懷疑司馬曜當皇帝的能力。
謝安微微一笑道:“皇上英明,當然不容任何人置疑,我們託皇上鴻福,於淝水幸獲全勝。不過此戰勝來不易,且無力乘勝收復北方,更應謹慎朝事,不可讓得來的勝利果實化為烏有。竺法慶此人不但是沙門叛徒,且野心極大,對付佛門同道的手段更非常殘暴。若給他在建康立足,首先佛門中必會出現激烈鬥爭,亂從內起,最是難防,桓溫巳逝,桓玄意向不明,南方則有孫恩虎視眈眈,勢成心腹之患。以臣之見,一動不如一靜,請皇上三思。”他雖是反對司馬曜的看法,卻說得非常婉轉,繞一個大圈子來向司馬曜痛陳厲害,說的均是鐵錚錚的事實,也是必然會出現的情況。
事實上,司馬曜對竺法慶的認識,有些是透過司馬道子和王國寶的口述,舍此他亦早有耳聞,故對因“不守青規”的作風,早有不滿,此時禁不住猶豫起來,道:“此事待朕想想。”
謝安怎肯容他再與司馬道子商議,搖頭道:“此事已廣傳開去,弄至人心惶惶,否則老臣也不會得悉此事。皇上若認為老臣仍可當這個中書令,請皇上當機立斷,授權老臣立即公告天下,停建彌勒寺,把竺不歸逐返北方,如此將可平息風波,否則晉國危矣!”
司馬曜一震往謝安望去,後者亦一絲不讓的回望他。
第六章 士庶之別
高朋樓高兩層,下層為大堂,擺設三十多張桌子,仍一點不覺擠逼,卻是座無虛席,客似雲來,不少人已在門外排隊輪候。可見高彥確沒有為高朋樓的烤羊肉吹牛皮。
高彥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