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著嘴,仰著頭,一寸寸的摸過去……以手指的觸覺感受指下破損的筋脈,那日薄弱陽光下倔強激烈的男子,以身為弓以腕為矢,決絕得似要置自己於死地的驚撼一仰,剎那閃過我的眼前。
銀絲天下利器,繃直的銀絲不啻於名劍利刃,那決然纏上的一圈,又一圈。。。。。。終於勒殘了他的筋脈,難以挽回。
上齒咬上下唇,眼裡看過去的天地,搖晃在一片水意之中。
而他只是輕輕的,若無其事的微笑,安慰我:“沒事,賴你砍的快,終究沒完全廢了,能動的。”
甚至平靜的轉動手腕給我看,當我沒發現他在暗暗咬牙。
我手一探,阻止了他逞強的自虐,嘆道:“若是艾綠姑姑在。。。。。。她最擅長外症針刀之術。。。。。。可惜她還在子午嶺,或者遊走天下照管著她的青樓酒肆生意,哪裡會。。。。。。”
我的話突然如被刀鋒齊齊割斷,整個人僵在那兒不知動彈。
半晌我吃吃道:“沐昕,掐我下,快掐我下。。。。。。”
沐昕奇怪的看過來,墨眸裡搖曳笑意,他沒有動,倒是身邊伸過來一隻柔荑,惡狠狠的掐在我手背上。
“啊!”我怒叫,“方崎!你這是掐還是砍?有你這麼狠毒的女人嗎?”
方崎笑盈盈攤手:“不過應郡主所求矣。”
我瞪她一眼,懶得和她羅唣,一踢馬腹,張開雙臂,樂呵呵衝向前方城門前戰立的人群衝去。
“師傅!姑姑!流霞寒碧!我想死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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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內,艾綠姑姑收回了按在沐昕腕上的手指,微微出了會神,收起了插著針刀的布包。
我心一沉,急聲道:“姑姑,怎麼。。。。。。”
沐昕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給我一抹安慰的笑容。
姑姑思索了一下,道:“筋脈斷損嚴重,若是隻想接續了日常使用,我當可做到,至於動武,只怕便難了。”
我怔怔道:“人體真氣流轉,自成一體,若是左手筋脈不通,武功必定大損,姑姑,你是杏林妙手,萬請想想辦法,務要使他恢復才好。”
艾綠姑姑瞟我一眼,微笑道:“果然丫頭大了就心生外向,也不管我有什麼難處。”
我聽得這話有因,喜道:“姑姑有辦法?快說快說,任是何等難處,我也定能做到。”
姑姑沉吟了下,道:“你且莫急,這難處也不是你能辦到的,接續筋脈有一樣藥引,是此中聖藥,名四葉妖花,分子母二花,此花十年一開花,生於極寒極熱處,我手中有子花,待得過三年逢著花期,我憑著子花去尋母花,屆時才能徹底治好他的傷。”
我失望道:“如此還得等三年。”
艾綠姑姑笑道:“你心也太貪了,須知萬事天意有定,操切不得,對了,我下山時,老爺子說你小時候武功沒練好,本事又差,所以容易吃虧,要我帶了點東西給你,你自己去看看罷。”說罷取了一個盒子給我。
我打愛盒蓋,當先一方紙箋龍飛鳳舞:“素兒,臭丫頭,外公前日搬弄書房,密室灰堆裡掃出一本丟了好久的書來,想來是你小時候溜進去偷翻傳奇話本,見到秘笈亂扔所致,你這丫頭膽大妄為,把我的寶貝扔去墊桌子腿!現罰你把這秘笈好好融會貫通,改日我來考校你,練錯了,我就揍你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我吐吐舌頭,嬉笑著繼續往下看,“外公老了,近來遊膩了山川,也呆膩了山莊,想著將來出海,看看大明帝國之外域外各國的景緻去! 算算日子,左不過這幾年,待得太白入太微之時,外公自當攜有緣人放舟而去,從此逍遙快哉!”
我神色一緊,外公什麼意思?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