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悠繼續大言不慚的侃侃而談:“郡主對在下不假辭色,卻道生平最敬,乃血性男子,壯烈男兒!常追憶千載之下,豫讓荊軻,燕趙悲歌慷慨之士,又言沐公子其人最具先賢風骨,勇志英風不下前人,其時在下有幸聆郡主教誨,只覺聽此一席言語,勝伏案十載矣。”
他一臉感嘆佩服之色,滿溢對我的崇敬讚賞,我默不作聲,揪斷了纏在指上的一根長髮―――我什麼時候說過最仰慕血性男子來著?
“只是,在下年輕氣盛,對郡主的話雖然萬不敢有所異議,卻對沐公子本人心存不滿,為搏郡主青睞,在下遂挑戰沐公子,與其定下賭約。”
賀蘭悠那一臉微帶慚愧的神色真是惟妙惟肖,我冷笑,好好,年輕氣盛的賀蘭少教主,今日我算是開了眼了。
“什麼賭約?”這下連朱高熾也來了興致,連忙追問。
賀蘭悠笑得無害:“既然郡主最推崇勇士,自然要在這個‘勇’字上做文章,在下和沐公子打了個賭,約定下次見面,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出現,沐公子須得立即和我一箭定輸贏。”
立時有一大部分人露出恍然神色。
父親轉向沐昕:“沐公子,此言可真?”
沐昕上前,默默一揖不語。
他這姿態恰到好處,此時急著附和賀蘭悠反倒會令人有兩人串通之感,然而沐昕微帶憤懣的隱忍神情,倒令眾人多信了幾分。
我心中暗笑,沐昕做戲,也不比賀蘭悠這奸人差啊。
只怕,我微微沉思,沐昕想必還有點不願欠賀蘭悠人情的意思吧?是以不肯開口親認。
賀蘭悠含笑瞟了沐昕一眼,目中神情難明,但是很快轉過頭去,繼續道:“王爺,說來慚愧,在下心思說到底不那麼光明磊落,在下想為難為難沐公子,所以這次特意選擇跟隨王爺大軍回城,立於主軍大旗之下,就是想看看被郡主推為勇烈的沐公子,是否真敢在王爺虎威和萬軍逼視下,開弓搭箭,踐行賭約!”
他深深長揖:“總之是在下心思闇昧,故意設計,致沐公子為千夫所指,也險置王爺及郡王於險地,在下願領責罰,還請王爺莫冤枉了沐公子。”
父親深深看著他,目中光芒流轉不定,半晌緩緩道:“如果本王沒記錯,那箭,似是向著高煦去的。”
賀蘭悠神色不變:“王爺不妨回想下,當時我在何位置。”
當時賀蘭悠就在朱高煦身邊,父親自然記得,沐昕射箭時,相隔高高城牆,距離又遠,驚嚇又甚,射出的箭又被賀蘭搶先劈開,是以如果要一定說沐昕射的是僅靠朱高煦的賀蘭悠,倒也不是完全說不通。
父親仍在沉思,又道:“但那一箭。。。。。。”
賀蘭悠立即露出慚色:“在下自恃箭術超凡,過於託大,竟未能完全接下箭來,險些誤傷郡王,現在想來依舊慚愧不已,是以王爺若降罪,在下毫無怨言。”
他第三次向我施禮:“還請郡主代為相謝令師解圍之恩,若非他及時出手,在下可就真的因一己私心,鑄下大錯了。”
我客氣的回禮:“是,定代賀蘭公子轉達,不過以賀蘭公子裂箭之勢,來箭後力已疲,就算萬一接近郡王,也不致有性命之憂。”
我這是睜眼說瞎話了,但是這裡除了我和沐昕,誰真的瞭解穿日箭的威力?賀蘭悠也許知道,可他自然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父親看了看我,又看向賀蘭悠和沐昕,突然問沐昕:“你先前為何一直不說?”
沐昕微微垂目一禮:“為全郡主清譽令名。”
眾人俱都點頭。
他們本已信了七八分,如今聽沐昕這言簡意賅卻一語中的的一句,更是再無疑慮-----我畢竟是未出閨閣之女,王府待嫁郡主,這般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