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杯,預祝太師早日踐黃金汗位。”
馬哈木抿一口酒,他看來受漢學影響頗深,並無太多蒙人豪烈之氣,舉止之間,反倒盡多漢人禮儀文雅:“承郡主吉言,不過本太師對草原大汗位,並無太多妄想。”
他轉身大手一揮,劃出偌大一個半圓,囊括這莽莽草原,:“只要我衛拉特部成為這草原之上第一強盛部族,永不受他族欺辱,我轄下牧民能得飽食暖衣,馬哈木此願足矣。”
我目光一閃:“太師愛護轄下,心懷悲憫,且不戀權位,懷素佩服。”
馬哈木白狐皮袍的銀毫毛尖映著粗大的牛油蠟燭,越發的熠熠生光,卻還不抵深藏他目中的深邃幽光,“是男兒哪有不戀權位的?只不過我看這草原,各族林立,勢力此消彼長難免,又因遊牧民族多貧瘠動盪,一旦上位,若無十分勢力,一旦有些年景不利,只怕便成眾矢之的,屆時,全族老小,只怕都將淪為他人奴隸啊。”
我瞟他一眼,心道此人倒頭腦清醒,遂道:“若有強盛勢力扶持,遠交近攻,那又另當別論。”
他目光閃動:“我是一向忠於朝廷的。。。。。。”
我輕輕一笑:“朝廷?嗯,王爺現在有兩條路,一是將我獻於朝廷,再表一表忠心,也可順勢洩洩北元在我父手上屢吃敗仗的怨氣,另一條嘛,便是當沒看見我,日後相見,自有計較,屆時衛拉特要想嘯傲草原,也未見得是難事。”
馬哈木想了想,狡黠的笑:“聽起來是第一條比較有利,燕王只是藩王,靖難勝負難料。。。。。。”
我不疾不徐點頭,皺著眉抿了抿馬奶酒:“聽起來而已。”將酒爵一頓:“所謂梟雄,自不會逞一時痛快,壞了長遠打算,我現在也不必輕言許諾,許了太師也不會相信,只和太師說一句,今日太師不為難我,日後定有回報,太師聰明人,自然知道,與其此時拼著徹底得罪燕王,將我作為微不足道無人在意的小禮送於朝廷,倒不如留下將來相見的餘地。”
宛然一笑,我道:“中原人有句話,時移事易,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呢?”
馬哈木怔了怔,忽地大笑,裘帽銀絲,黑金額箍俱瑟瑟顫動:“說的好,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呢?我馬哈木當年還是父親最不看重的漢女奴隸的兒子時,可曾想過有今日太師之尊?索恩的身世與我一般,當年硬被驅逐出草原,如今不還是風風光光的回來了?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他說到索恩,我心中一動,卻見他刀鋒般的目光在我臉上細微划動,忽沉吟道:“正因為說不準,我又如何能因為郡主幾句話便放了郡主?如此,也無法向屬下交待。。。。。。”神色突然一和,笑道:“郡主青春少艾,身份高貴,想必早已許了人家?”
我心道,來了,故作黯然之色:“不曾。”
他眯眼看我,訝道:“以郡主國色天姿,怎生還未。。。。。。明廷的規矩我也是知道一點的,象郡主這般姿容年紀,早該。。。。。。”
我心裡暗暗冷笑,卻微微偏了臉,將那剛做出的眼下痣向著他的方向,欲言又止道:“總之我是我命苦,據說我出生時曾有相師替我推命,言說眼下有痣,破相毀家,喪夫落淚。。。。。。所以自幼不曾養在王府,如今也。。。。。。”
馬哈木的目光我的痣上凝了一凝,目中有將信將疑之色,中原風水相術之說最是奇妙,他雖略通中原文化,卻也不能盡窺堂奧,然而這般的禁忌自然是知道的,當下轉了口風,笑道:“郡主不必傷心,推演相面之說,有時不過是一些山野術士胡扯騙人的玩意,其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我吸一口氣,勉強笑應了,當下他轉移話題,與我談些漢蒙戰陣,行軍操練之語,雙方都有顧忌,不免盡多語焉不詳,卻也算相談甚歡,酒至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