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斑讚嘆道:「現在為師亦禁不住為她的奇謀妙計傾倒,若她會失敗,那只是老天爺不幫她的忙,絕對與她的運籌帷幄沒有半點失算關係。」
楞嚴苦笑道:「徒兒亦有點擔心她的運氣,否則薛明玉就不會變成了浪翻雲,不但玉真拿不到藥,還累她被朱元璋軟禁起來。」
龐斑平靜地道:「嚴兒是身在局中,所以不知個中危險。事實上這次京師的鬥爭,實是由朱元璋一手安排出來的佈局。不過現在仍是勝敗難料,朱元璋若有警覺,單玉如豈能輕易得手。」
楞嚴愕然道:「嚴兒自跟從師尊後,還是首次聽到師尊對一件事不能作出定論。」
龐斑欣然道:「你可知這感覺是多麼醉人?唉!六十年了,沒有一件事不在為師算計之中,那是多麼乏味,京師之爭還是小事一件,與浪翻雲那難知勝敗的一戰,才最使人心動呢。」
語氣轉寒道:「為師就看在你臉上,不找單玉如晦氣。」
楞嚴撲下叩頭道:「多謝師傅。無論如何,只要嚴兒有一口氣在,必教夜羽等能安然離京。」
龐斑淡淡道:「不要低估單玉如了,對付夜羽他們,自有朱元璋一手包辦,何用勞她法駕。」
再沉聲道:「得放手時須放手,有一天嚴兒知事不可為時,必須立即抽身引退,否則難有善終。政治就是如此,不但沒有人情,更沒有天理。明白嗎?」
長身而起,來到亭外山頭處,深情地俯瞰無窮無盡的山河城景、荒茫大地、漫天飄雪,嘴角逸出一絲平和的笑意,悠然道:「浪翻雲啊!這場人生的遊戲,不是愈來愈有趣嗎?」
第三章 各自打算
鬼王府金石藏書堂。
當韓柏把見朱元璋的經過詳細道出來,說到朱元璋聞恭夫人之名色變,不准他繼續說下去時,細心聆聽的虛若無和燕王棣亦同時色變。
虛若無眼中爆起厲芒,失聲道:「不好!」韓柏吃了一驚,與燕王一起盯著虛若無。
虛若無臉上露出複雜無比的神色,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到今天我才明白為何元璋堅持要立允炆為皇太孫,因為其中實有不可告人的隱私。」
燕王棣的臉色變得更是難看,嘴唇輕顫,卻沒有插話。
韓柏大惑不解道:「什麼隱私?」
虛若無臉色凝重無比,沉聲道:「此事純屬猜估,但憑著元璋的奇怪反應,恐亦八九不離十。」
燕王棣垂下頭去,神色古怪。
韓柏大感興趣,追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燕王站了起來,沙啞著聲音道:「我要出去吸幾口新鮮空氣。」
找了個藉口,就那麼匆匆避開了。
韓柏呆看著他溜走,更感奇怪,望向鬼王。
虛若無嘆了一口氣,道:「對朱元璋這反應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恭夫人與他有私情,允炆不是他的孫子,而是兒子。」
韓柏頭皮發麻,呆在當場,好一會才道:「妖女確是妖女,為何她不正式成為朱元璋的妃嬪,那不是更直截了當嗎?」
虛若無神色凝重道:「沒有人比單玉如更理解人性了,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天命教的妖女雖媚術厲害,但對朱元璋這種對美女予取予奪的人來說,時間久了,沒有了新鮮感時,便會厭倦,此乃人之常情:若再加上衝破禁忌的偷歡苟合,則更能予他無與倫比的刺激。單玉如就是看中這點,正若她看中我對亡妻的思念般,牢牢抓著了朱元璋的心,亦使他對這『兒子』另眼相看,寵愛有加。」
韓柏連脊椎都發麻了,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怎辦才好呢?」
鬼王平靜下來,沉吟片晌後道:「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冷靜下來,便會有別的想法,朱元璋終是非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