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豁然而悟,任由體內真氣自然流動,只守著任督兩脈,其它奇經八脈,任乎天然,就好像一道大河,其它千川百溪盡歸其內,一絲不亂。
他一邊飛馳,一邊馳想刀法,忽爾間渾忘了招式,只感無招更勝於有招,有法自可達致無法之境。
穿林過野,上山下丘。
夕照之下,整個天地與他共舞著。
有意無意中他再進入了晴空萬裡的刀道至境。
涼亭在望,遠處山腳下的蘭花鎮燈火點點。
突然升起了不祥之感。
涼亭依然,獨不見水柔晶芳蹤。
戚長徵心中一沉,掠進涼亭之內,看看是否有她的留言。
頓時由一個幻夢般的世界,回到了殘酷的現實裡。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唯一可慶幸的,是發現不到血跡或任何打鬥的餘痕,當然亦沒有水柔晶的留字。
「柔晶!柔晶!」當他找遍附近方圓百丈之地後,終頹然坐到亭內。
他竭力地沉著氣,拼命叫自己冷靜,但心中的懊惱悔恨,卻是有增無減。他實在不應讓水柔晶離開他身邊的。
「啪!」一掌拍在亭心石桌上,痛楚使他醒了醒,忖道:「我仍是低估了鷹飛這奸賊,說不定那天他只是詐作受傷遁去,其實一直追在我們身後,見柔晶離開了我,立時出手把她擒下,現在他會把柔晶帶到那裡去呢?這惡魔會怎樣對付她呢?」想到這裡,他真的不願再想下去。
假設雨時在就好了,他必能想出營救柔晶的方法。不!戚長徵你現在只能靠自己,她會在那裡呢?
忽然間他冷靜下來,設想假若自己是鷹飛,自然應在水柔晶離開他時立即動手擒人,這樣才不會追失了他。如此說來,鷹飛應在長沙府出手把她擒下,亦應把她留在那裡,然後再來追殺他。但為何直至這刻鷹飛仍未現身?說到底,他主要的目標獵物仍是自己。
想到這裡,腦際靈光一現,跳了起來,全速往山下奔去,掠往蘭花鎮。他頭也不回,直至奔進鎮內,不理路人驚異的眼光,閃入一條橫巷,再躍上最高的一所房子的屋頂,伏在瓦背,往鎮外望去。若鷹飛追在背後,見他如此舉動,定以為他自知不敵,要落荒逃走。假設他現身追來,必難逃過他的眼睛。
一個時辰後,鎮外的荒野仍是沒有半點動靜,戚長徵的信心開始動搖起來,旋又咬牙忍看趕返長沙府的慾望,想道:「我老戚死也不肯信你不是追在我背後,你能忍我亦能忍,就讓我們比拼一下耐性。」
立下決心後,他收攝心神,不片晌再進入晴空萬裡的境界,只覺心與神會,所有因水柔晶失蹤惹起的焦躁懊悔,均被排出心外。
靈臺一片清明。
忽地心跳一動,抬頭往右側望去。
只見夕照下一道人影由鎮旁的叢林閃出,眨眼間搶進鎮內。
戚長徵暗叫一聲僥倖,不再遲疑,貼著瓦面射出,落在對面另一屋頂,再幾個起落後,才躍落地上,循著來路全速往長沙府馳去。
他不虞會給鷹飛發覺,首先對方絕想不到自己能發現他入鎮,其次是對方的位置,無法看得到自己,而當鷹飛來到可看見他的位置時,他有信心逃出了對方視域之外。
到了這刻,他才回覆信心,感到與鷹飛的鬥爭並非那麼一邊倒。
半個時辰後,長沙府出現眼前。
遠處火把點點。
戚長徵躍上樹上,往火把光來處眺望。
那不就是他放下褚紅玉那片密林嗎?
他手足冰冷起來,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鷹飛這奸徒定是對褚紅玉幹了令人髮指的淫行,再栽贓到自己身上。
他從未試過如此痛恨一個人。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