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和老先生熟悉起來的時候,下次就能穿著隨便點。”
父女兩人說話間,老管家已迎了出來,踏進大廳,老管家直接引他們往餐廳方向,老管家邊走邊解釋說:“老家主一向比較隨意,想著這會兒大家都餓了,而且時間不早,所以先安排用餐。”
說話間已到達餐廳,德爾皮耶羅正坐在餐桌上的主位上,慕長治帶著長雨在三步的距離外向他禮節性地問好。
待到慕長治客套完了,長雨發現不管是慕長治還是座上老人都盯著她看,她這才吐出一句比較生疏的話。“您好。”
“嗯,你也很好。”這一句也很生疏。
長雨抬起頭看向老德爾皮耶羅,他似乎並不如表面看起來般冷淡生疏,長雨覺得他甚至有點高興。
“我們先用餐吧!”德爾皮耶羅向一旁侍立的管家示意,名酒、酒杯、菜式、及各式餐具被女侍輕巧地端上桌,從餐前酒、開胃菜、前菜、主菜到尾聲的甜點,每一份都十分精細,餐具也是多種多樣,酒也十分香醇,甚至還能感受到葡萄的鮮甜帶著細微的澀。
這是真正的義大利大餐,除了四年前在這所房子嘗過,還是隻能在這所房子嚐到,不管是慕長治帶她去嚐了多少地方,怎樣有名氣地大廚,都不能讓她感受到真正的義大利大餐的傳統美味。
慕長治曾經說過,這樣的老家族都有源源流長的廚師,源源流長的珍貴食譜,這些都不能外傳的。
餐後,他們移步起居室,老家主是個嚴肅的老人,這樣的老人不太會說話,他也許會交際,但不能與親人相處,慕長治說了個他感興趣的話題,讓長雨鬱悶的是這個話題是關於她的,慕長治從她在美國唸書的幾年到最近回中國上大學的事。
“你的父母兄弟們,她能習慣嗎?”老德爾皮耶羅聽完後,說上一句。
外國人的表達十分靦腆,他其實的意思是,慕長治的父親兄弟們對長雨好不好吧。
慕長治微微地笑,他看向一直充當背景的女兒。長雨這下更鬱悶,她父親現在在做什麼?想讓她跟她這位外祖父聯絡感情嗎?
“他們都很好,我在中國過得很快樂,中國的同學也十分友好,中國菜非常美味,也許再過幾年,我會愛上它。”長雨答上話。
老德爾皮耶羅果然很滿意,滿臉皺褶的臉笑起來的時候更顯蒼老,長雨突然明白過來,他其實是關心她的吧?她想到喬安娜的墓地上被整理得十分乾淨和栽種的花木十分蒼鬱,他應該也是愛喬安娜,也許他只是不懂去愛,不懂得如何去做。
這次他們整整待了三個多鍾,比起前一次待了兩個多鍾,之前的那一次談的大多是慕長治的工作,這次的話題顯得親近多了。
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老管家拿出一個古老的珠寶首飾盒,老德爾皮耶羅伸手接過,然後交到長雨手上, “是你母親的遺物。”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什麼,最終什麼都沒做,用他依然低沉嚴肅的聲音說:“你比喬安娜要幸福得多,你有一個好父親。”
車子漸漸駛離那所房子,穿過黑漆漆的田野,向著城市裡的光影駛去。
坐著車子裡,長雨捧著首飾盒說:“這應該不是喬安娜的遺物,這應該是他給我的吧?”
慕長治摟過女兒,“我們只要知道這是他的心意,好好收藏起來。”是不是喬安娜的遺物並不重要,慕長治知道長雨對喬安娜真的說不上有多少母女感情,女兒或許不理解喬安娜是個怎樣的人?他是知道的,喬安娜只是個任性的世家大族小姐,她並不像傅行遠的母親那位歐陽月女士,敢以命換命。
喬安娜唯一做對的一件母親該做的事,也許就是當初把真相告訴慕長治,讓慕長治這位父親去撫養女兒,以重病之身一直苦苦等待慕長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