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屯。
當然,哈屯其實是貴族,並不必靠出賣色相取悅洪徵。洪徵的哈屯名叫謝延,是前任大司馬的公子,很老套的跟焰侯是發小。
“嘿,竹馬青蔥噯!這種設定我喜歡!”吳是非一臉八卦猥瑣的笑,興致盎然地催葉齡,“他倆誰泡的誰?”
葉齡有些困惑:“泡?”
“噢,就是追求,表白!你家焰侯那麼生猛,後宮美女,啊不是,男女如雲,八成還是他巧取豪奪霸佔了你家正宮吧?”
涉及主君私隱,葉齡不好表現得太直白,卻也忍不住抬袖掩面,吃吃地笑:“天師說錯了。論身手,主上才壓不住謝哈屯!”
吳是非垂瞼乜斜:“你說壓噢,壓噢!吶吶吶,平時小白兔,其實很懂嘛!”
葉齡兩頰羞得通紅,說話直結巴:“才、才不是的!天師勿、勿要亂、亂、亂說!”
吳是非當然是亂說的,逗小女官一個大紅臉,好看,開心。
她哈哈笑,葉齡更侷促,乾脆捂著臉跑回帳篷去了。
沒人說話,吳是非只好繼續蹲在帳篷外頭看天上白雲一朵朵。垂下頭來眺遠處,迴圈的羊也是白白的一朵朵,跟天空十分對稱。
羊圈的門合上,牧羊人吆喝了聲,一名小奴隸弓著背過來接過馬鞭子,牽了馬去廄裡,梳毛喂草。
吳是非認得牧羊人,馬術很好箭法不錯,放羊是他的副業,正職是名遊騎兵,良民階級。而吳是非認識這人主要是因為認識他家的小奴隸。那便是阿猿了。
奴隸是不被准許有姓氏的,若是戰俘,原先即便有姓名也將被褫奪。他們的名其實也只是一個代號,有人叫花有人喚草,這裡最多是用動物給奴隸起名,牛馬駱駝狗,很作賤人。
所以阿猿叫阿猿,猩猩、猴子,隨便什麼,就是不當他正常人看待。
阿猿是這大營裡另一個能得到吳是非笑臉相待的人。
吳是非當他是人,而非低賤的奴隸。
第一次照面,吳是非還鬧了個大大的誤會。
不可否認奴隸的待遇很差,有飯吃但總不能吃飽。吳是非看那些走路不許抬頭永遠弓著背的奴隸,每一個都是又黑又瘦。黑是沒有乾淨水洗漱加上風吹日曬下勞作造成的,瘦則是因為營養不良。
阿猿就是瘦得很不良,捲起的破袖子下兩條小細胳膊,吳是非比過,貨真價實“不盈一握”。再聊起袍子下襬比比腿,好傢伙還沒吳是非胳膊粗。全身上下唯有腹部是鼓起的。吳是非以前看過網上那些非洲地區饑民的照片,知道有一種低蛋白血癥會造成小孩子四肢纖細腹部鼓脹。吳是非看阿猿,妥妥就是一難民。
而就這樣一副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還額外比別人多上了一副腳鐐子,背上再扛袋作燃料的幹馬糞,吳是非覺得這太符合“行俠仗義”的一切先決條件了。她不頂著主角光環登場標榜一下存在感,委實對不起自己這趟時空穿越古今走一遭。
於是她就路見不平一聲吼,過去把幹馬糞給接了下來。
“臥槽,生化武器!媽呀,要死!”
阿猿趕緊拖著袋子走遠幾步,給吳是非叩頭:“這才半乾的,全乾就沒那麼臭了。牛糞也不臭。”
吳是非捏著鼻子連“喔”了幾聲,還靠近過來伸手攙阿猿。
阿猿彷彿觸電了一樣,弓著身更挪退幾步。
吳是非一把扽住他:“幹嘛?我能吃了你噢?”
阿猿頭快埋到胸口了,講話聲音聽著發悶:“不是不是!您是天師,奴婢不可以!”
“不可以什麼啊?”
“不能近您十步之內。”
“十步?”吳是非大概目測了一下距離,一臉憋著要罵孃的衝動,“這說話不得靠吼啊?噢,難怪你們這兒人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