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說不好。當初受傷復原後,他也常頭疼耳鳴,偶爾發眩暈,不過從來沒有昏厥的情況。所以我才問你們他近期有沒有遭受過頭部外傷。當然,也許還有疲勞的原因。回頭等李墨來,聽他怎麼說吧!”
說著,還替袁恕拉了拉毯子,手順著腰部滑下來,恍惚摸著他腹部鼓起。她以為是衣服裡揣了什麼,或者只是衣衫團在一起,便伸手到毯子裡想替他理一理。不料——
“這是——”吳是非眼瞪得幾乎要掉下來,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僵硬地扭過頭看張萌,“你家主子肚子裡是個啥?”
張萌不明所以:“啥?不就是孩子麼?”
吳是非臉上像遭雷劈了:“孩、孩子?他、他、他,懷了?”
張萌更莫名了:“是啊!主上有孕,天師不知麼?”
麼——麼——麼——
“阿猿是額濟納,會有孩子很正常啊!天師不知道嗎?”
嗎——嗎——嗎——
吳是非耳中,張萌的好奇與姒兒的天真疊加在一起,引她看見過去。
在洪徵的大帳裡鬧了一場,吳是非氣哼哼回來探望遭受鞭笞的袁恕傷情。血衣已剝下,袁恕伏案坐著,□□的背脊上佈滿血口子。葉齡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傷口,口中嘀咕著:“這麼打你,也不怕把孩子打掉了。真冷酷!”
吳是非那時的反應便如今日一般,懵了,傻了。
誠然,吳是非的確知道ABO的設定裡早已不再侷限於只有女性可以孕育生命,甚至,女性都只算額外屬性。在赤部大營,她見過雙夫、雙妻的家庭兒孫滿堂,更知道洪徵的哈屯謝延也生過一個兒子,是alpha,從小養在別藩。但活生生一個男人,懷孕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還是被衝擊得有一種將要立即霹靂著瞎掉的既視感。
天師大人張著嘴石化了一樣呆立許久,找回理智後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原來你不是低蛋白血癥啊?”
袁恕稍稍仰起頭,虛弱地說:“低、什麼?”
吳是非趕緊搖頭:“不不不,沒什麼,那不重要!”她矮身蹲下來,心疼地瞅著袁恕沒好皮的後背,“難怪你不反抗了,都是為了孩子呀!”
袁恕肩膀一抖,埋著臉悶聲道:“反抗了一時,終究還是落在他手裡。倒不如就這樣打死了,也好!”
吳是非五官糾結起來,撇著嘴,看起來不爽:“你死了孩子也得死,不念自己,連孩子都不念?”
“他人不念,我又何必念著?”
“看來你並不想要這孩子。”
“要不要,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唉,親爹不在乎,你又不自願,這孩子生下來恐怕更可憐!當初打掉也就沒事兒了。”
吳是非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不是在討論一條生命的取捨,而只是商量晚飯吃啥。
葉齡和姒兒都不禁面露懼意,看袁恕,仍是趴伏著,臉埋在胳膊裡,手不由自主攥緊了。
“孩子沒了,主人會殺了我。”
“嘿嘿!”吳是非怪笑,霍然起身,“一會兒說打死了也好,一會兒又說怕被殺了,你這個自我矛盾的心態我還真是看不懂噯!那你到底想死還是想活?想死我不攔著,出門左右隨便轉,隨便死去。”
誰都看得出來吳是非在說反話,她很生氣。一般生氣她會罵娘,很生氣的時候她反而不罵娘,改給人捅刀子。言語尖銳,一針見血,一刀戳心。
葉齡怕得不敢去勸,直拿眼風瞟姒兒。卻見小小少女直直坐著,垂眉頷首,若有所思。
“天師姐姐,您大概誤會阿猿了!”
吳是非冷淡地哼了一鼻子:“是嗎?”
姒兒抬起頭來,目光沉靜:“我想阿猿其實是說本來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