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得只聽見個氣聲。
晴陽立即明白了,手背探一探兄長的額溫:“有些低熱,總是這炎症害的。”又吩咐,“張嘴看一下!”
沈嵁乖乖張開嘴給晴陽檢視。他上下左右扭動脖子眯著眼看了老半天,卻急了:“這屋怎麼回事兒啊?大白天暗搓搓的,看不見!”
沈嵁抿唇不語,顯得低落。
晴陽撓撓頭,不無懊惱:“哥,我不是嫌你挑的屋子不好,就這兒吧,背陰,太潮了!你身子虛,住著不太好。噯噯,別啊,哥!”眼看沈嵁煩了這一番陳詞濫調的勸說,扭過臉去朝向床裡和衣躺下要充睡,晴陽便不敢再說,急忙告個饒,將他拉起來。
“得得得,我不說了,讓我給你仔細瞧瞧病好不好?等我一會兒,去點個燈。”
轉而取了案頭一盞小燈,擦亮了捧過來,照了照沈嵁的咽部。
“大體上能看見,腫得挺厲害啊!吞嚥時會否疼痛?”
沈嵁點點頭,比了個喝水的動作。
“喝水都疼?!”晴陽再叩一次脈,眉頭皺起來,“哥你吃什麼或是聞見過什麼了?”
沈嵁一臉茫然。
“你這並非風寒之症,而是體質虛弱,與某些吃的喝的甚至是空氣裡飄的東西不合,一碰就發。你仔細想想,是否飲食裡有什麼發物吃下去後才開始不適的?”
沈嵁垂瞼沉吟,私心裡就想著凌鳶請客的那碗甜羹,覺得不是,也不可能是。從前在家時就不少吃各類糖水湯飲,紅豆沙一年吃多少回,哪一次也沒見吃壞人的。又想昨日三餐,與各家小院一樣都是大廚房做好了裝上食盒送進來的,全撿往常沈嵁愛吃的那幾樣,應該不會有差。再有喝水吃藥,也與素日無異,思來想去不得頭緒。
晴陽提醒他:“去過哪兒?花啊草的碰過哪些?”
花是沒碰過,草有很多,大捆大捆的乾草包,夠砸人一個內外重傷。
沈嵁吃力地擠出聲來:“乾草屑。”
聽他一說,晴陽方想起昨日聽凌煦曈講過,兄長與凌鳶去了一趟鎮上,險些被運乾草的板車撞了。那些乾草都是送去鎮外頭一間馬棚鋪馬舍用的,掉了幾包在河裡,雖道理上怨不得凌鳶,不過平頭百姓做工不易,凌煦曈還是暗地裡著人賠了錢銀過去,權當結個善緣。
“乾草裡頭最生蟲子了!草屑又嗆人。哥的氣管都薄了,經不起那些不乾不淨的。萬幸你喘疾沒發作!不行不行!”晴陽在床前來回踱步,末了一屁股坐到床沿兒,誠懇地跟沈嵁說,“哥,你不高興我也要說。這屋子當真不能再住了!北方沒有黃梅天,便算交運。可這間屋背陰,天熱起來蛇鼠蚊蠅不會少,別再角落裡鑽出點兒黴,對你可沒一點兒好處。聽我一回,搬吧!”
言辭懇切在情在理,晴陽就差給沈嵁來個聲淚俱下抱腿摟腰了,並且打定主意,沈嵁不鬆口,他真的要那樣幹。
遺憾,沈嵁依舊沒鬆口!不過也沒不同意。橫豎嗓子啞了出不得聲,他便什麼都不說,緘默以對。
人正病著,強硬不來。晴陽看兄長懨懨無力靠坐著挺難受,只得先扶他躺下,多召幾個人來好生伺候,待他身子爽利些再作計較。
那天裡凌鳶自然也風雨無阻地來過,曉得沈嵁不是累了凍了傷了,也沒吃壞東西,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也知他對粉塵草屑不耐受,今後也難說不會有別的發物引發更嚴重的炎症,甚或危及生命,小丫頭又難免自責,總覺得是自己沒把人照應好。握了握沈嵁微燙的手,有口無心地閒扯幾句,便退了出來。
第二天她還照舊去,只是話依然少,看沈嵁服了藥躺下,就不纏他,早早去尋東東西西練功了。
後一天,凌鳶人未到,七賢居先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訪客。
帶著反常森冷氣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