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包紮傷口的話明明船上也可以,他怎麼就只在船上露了一面報了個平安,就又跟著這人回來了呢?
撓了撓後腦勺,他默默跟著進了屋。
瞥了一眼對方傷痕累累的左手,時風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轉身就去找藥箱了。
熟門熟路地窩進沙發裡,艾斯看著那人拎著藥箱走過來,半跪在他面前將沾著藥香的繃帶一圈一圈纏繞。
一點疼,一點癢……
唔,他好像應該道謝……
盯著面前人低頭動作的模樣,男人抿了抿唇這麼想著。
“吶,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手上動作一頓,時風抬起頭望著對方好半天,才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這是在邀請他上船嗎?
艾斯倒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表述似乎很是歧義,他此刻有些鬱悶。
啊咧?他明明是想道謝來著,怎麼又這樣了……
嗯?……為什麼是“又”?
時風可聽不到眼前人的內心活動,他只是默了默,再次低下頭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邀請心領了,只是我習慣了獨來獨往,怕是過不慣群居的生活。”
執著繃帶兩頭小小地打了一個結,他站起身看似輕鬆地聳了聳肩。
被聲音拉回注意,艾斯從自己的鬱卒裡過神,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人走進內室的背影。
總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
摸著下巴,男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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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星稀,又是一場夜色來臨。
距離上一次的送行還未過去幾日,同樣的場景下又是同樣的兩個人。
“那我走了。”
“嗯。”
一腳踏進小船,艾斯看面前人神色淡淡的樣子,還是按耐不住了。
“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時風神色顯出一抹詫異,他沒想到對方還會提起這個話題。
在他已經拒絕過一次之後。
艾斯不知道之前在小屋裡這人為什麼不高興了,但是那時他也沒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這會兒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的船雖然不是特別大,但你的車肯定放得下,船員不多,人都還不錯,你願意的話就在船上休息,我們一起去各個島嶼冒險,不願意可以騎著你的車隨便去哪裡,一個月兩個月,等你想休息的時候再回來也行……”
面前的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時風盯著他開開闔闔的嘴,心頭一跳。
這樣的態度,與他之前想的似乎並不相同……
心神在對方的話語間慢慢動搖,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出幾分自若的打趣,終於出聲打斷。
“你說的這些聽上去,可不像是一個船長在邀請他中意的船員。”
誰知對面的人一臉坦然,望過來的神色裡盡是認真:
“本來就不是。”
一時間,四下裡失了聲響……
浪潮掀起白色的水花拍在岸上,久待的小木船在浪花裡悠悠地晃盪。
細碎的沙被晚間的海風掠起輕輕薄薄的霧樣,從遠處揚起,又在他們腳邊落下。
時風沉默了許久。
這個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為什麼?”
閉了閉眼,他出口的聲音輕易就混進了風裡。
他面上的面具還未摘下,所以艾斯也就看不見他的神情有多麼複雜。
男人撓了撓頭,眼底有些迷茫,開口的聲線卻依舊爽朗:
“因為我們很投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