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忙不迭的感恩戴德應下,方往旁邊掀開簾子裡面去了。
汪幼陽自架子上取了那匣子下來,輕輕望了眼簾外,轉身向屋裡去了,屋裡談笑正歡,這汪幼陽抱著匣子過去,在那董老太君身邊站了,放下匣子來,汪老太君笑著問:“你這丫頭拿個匣子怎麼去了許久,什麼事兒把你絆住了。”這汪幼陽道:“沒什麼,老祖宗,只是看到只雀兒飛到樑上來,讓丫頭拿著掃帚撲了罷了。”“還有這等事兒。”恰是那邊有人叫老祖宗,老祖宗轉過去說話,忘了這回事,也是不提。
自古白露有三候,一候鴻雁來,二候玄鳥歸,三候群鳥養羞,時下正值玄鳥將歸之時。廊下絹紅的燈籠兜轉著,方才進去傳話的僕婦已進去有些時辰,卻未曾回來通稟,蘇伊隨母親站在門外,梅氏閉著眼睛養神,一身白地雲水金龍妝花緞女披蓋著身子,鎏金水紋的鐲子戴在腕子上,手只收在小腹下,乃是長年累月的教化,只靜靜等著。
白露時節的清晨,這外邊站久了,便生出涼意來,也不知等了多少時辰,她輕吐出一口氣來,輕輕垂眼,輕攏緊身上的大紅鶴氅。
屋內言笑晏晏,這汪幼陽輕轉頭對身後的丫鬟說了聲什麼,恰時那丫頭應了,轉身出去,一路走到那門邊耳房裡去,那房裡的僕婦正在燒銅吊子,瞧見她進來了,忙喊“姑娘”,她只心不在焉的應下了,走到那窗前抬眼去看了,爾後不動聲色取了炭盆出去。
蘇伊和母親在外邊站著已有許久,未幾那暖簾被人掀起,走出個丫鬟打扮的人來,手中端著銀碳,母親叫住她:“我們是蘇府過來的,來看望老祖宗,通傳了否?”那丫鬟看了我們一眼,方輕視的笑了,開口道:“喲,夫人稍等,奴婢只管著碳火,不管通傳,老太太方才說了,現在不想見那糟心的貨,等想見了自然會派人通傳的,只這什麼時候就未可知了,讓您且等著便是。”轉身便端著碳火去了。
梅氏心下笑一聲,這是在給她們娘倆兒立規矩,先殺殺威風,還真以為這人都是痴傻的,等會不定要說些什麼呢,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梅氏只道:“伊兒,走了。”母親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蘇伊隨行其後,彼時這看守藥罐的王僕婦端了那汙水出來欲潑掉的,打了個照面,方掀起簾子來,就瞧見那遠處的兩道身影遠了,趕忙追過去。
梅氏領著蘇伊這一路眼看著要拐出那月洞門來,便聽到後邊有個婆子口中直叫著:“夫人,小姐留步。”梅氏只佯裝沒聽到,向外走著,直到出了月洞門了,那王婆子方才追上來,抬眼瞧著梅氏便賠笑道:“好好的怎麼出來就不見了,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梅氏立在那裡,抬起手來照著那婆子的臉便是啪的一巴掌,硬生生把那婆子的臉打偏過去,梅氏只笑道:“你算什麼東西,這好狗尚且不擋路,主子走路有你這般擋路的奴才?不長眼的東西。”
這婆子被打的有些發懵,而梅氏只輕輕道:“伊兒,走。”“是。”蘇伊垂首道,隨在母親身後向前走去,輕輕側眼瞧了眼那滿面不可思議的婆子。
貴客已走,這事情她一個僕婦可擔待不起,雖然青天白日無端捱了打,乃是暗地裡腹誹編排了對方一通,卻不敢耽擱,只又上前,追著走在身邊賠笑道:“喲,蘇家太太,您這是要去哪兒,外邊冰天動地的,快隨奴才回去罷。”
這梅氏只不理她,攬了蘇伊徑自去了。這僕婦一路好說歹說,見饒是不管用,不敢再做其他,只趕忙去了屋裡回稟。
她忙不迭跪下:“老太太,太太們,你們可給老奴做主啊,老奴方才瞧見蘇家太太和蘇家姑娘在外邊候著,怕凍著她們,趕忙過去招待,說幫她們通傳,誰曾想那蘇家太太照著奴才的臉便是一巴掌,還只罵奴才‘好狗尚且不擋道,你算什麼東西’,氣勢洶洶去了,眼見得要走,奴才攔不住,這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