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任務,見過人的生死。練武場上恨不得殺了他的人也很多,不差柏樹一個。
自那之後,夏竕身後多了一個看起來和善純真,實際上心機深沉的胖小子,還有一個不苟言笑寡言寡語,不懂人情世故沒頭沒腦的黑小子。
夏竕並著小短腿,站在屋頂上,指著一片繁華中的白鷺書院的屋脊,對著搖搖欲墜的柏樹和下盤堅實的弩車道:“那就是本少爺的下一個戰場。我要血洗了它,你們可得跟好了。”
四二回
汪雲鋒收到關於夏竕訊息的報告時,正坐在太陽底下包紮傷口。
卷書負責包紮,白硯口裡叼著一個蘋果,汪雲鋒靠在搖椅上差點睡了過去,渾然沒有把深可見骨的刀傷當作一回事。皮肉總是見血,逐漸跟主人的神經一樣,越來越厚實了。
江湖上的事情韓一釩在料理,汪雲鋒依然拿著色皇帝的暗旨風裡來雨裡去。趙王的人馬在他明面的拒絕之後,沒了兩日就回去了,現在剩下的護衛都是自家的暗衛。身邊的守衛少了,某些暗處的人又開始摩肩擦踵,準備要了他的項上人頭,為此,汪雲鋒很想去信問問色皇帝:微臣這顆腦袋到底值多少銀子,引得貪官汙吏們前仆後繼的來索取?
皇帝的聖旨還沒來,妻兒的訊息倒是提前到了手上。
白硯拿著信紙一邊看一邊念,卷書不時噴笑幾聲,頗有些幸災樂禍:“老爺,看樣子少爺繼承不了你的衣缽了。”
汪雲鋒睡得雲裡霧裡,含含糊糊的道:“無妨,以後就讓他去做大將軍。令寐再替我生一個兒子,將汪家的家業發揚光大。希望以後的新皇能夠容忍我兒子在他額頭上拔毛。”
“如今的太子殿下性情不定,可不是好欺的主。”
汪雲鋒撇了白硯一眼:“我兒子也不好欺負。”
白硯提醒他:“得罪了太子,擔心皇后挑撥老爺夫人的和睦。”
汪雲鋒道:“怕什麼。皇上折騰了我幾年,還不興我也給他找些麻煩。皇后不讓我們汪家好過,我就不讓皇上好過。”
白硯摸著鬍子拉碴的下頜:“老爺,其實你並不是純臣吧?你對皇上到底是不是……”
“純臣哪有上可批評皇帝,下可參奏貪官的言臣威風。”說著,扭了扭僵直的脖子:“皇上不是一個正直的皇帝,我又何必做個耿直的臣子。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至今大雁朝還繁華鼎盛,皇后應該對微臣感恩不盡了。若不是我時時糾正皇上的錯誤,皇后哪能高坐後宮安然無憂。”
兩人想起這些年來皇帝被臣子指著鼻樑痛罵的情景,不由得對皇帝大感同情。當然,皇帝老實了,皇后不就應該高興。所以,皇后的確該感激汪雲鋒。
不過,這話有些大不敬的嫌疑。從來表面道貌岸然,骨子裡奸詐油滑的汪家人是從來不會表露的,頂多如今日這樣,拿出來消遣下無聊時光。
也許,汪雲鋒是真的被皇帝給氣狠了,暗中調查朝中大事的時候,還接二連三的被人追殺,時不時的受傷,誰都不會心情好。想著夏竕能夠去折騰太子,汪雲鋒只會高興,更不會制止。
包紮好了手臂,汪雲鋒自己把那關於夏竕的資訊再仔細看了一遍,笑道:“竕兒倒是得了夏將軍的真傳,下馬威都是旁人有氣勢。”
白硯斟酌著道:“老爺就不擔心那兩個侍從長大之後對少爺不忠?”
汪雲鋒輕笑,墨色的眼中被陽光折射出銀灰色,偏冷:“你認為,真的有人會第一次見面就對主子忠心不二?”
白硯沒有回答,卷書倒是破天荒的沒了平日裡的油腔滑調,正兒八經的道:“不會。人心最不可側,有的人自認為自己忠心耿耿,真正遇到在意之事,背信棄義叛離主人也是尋常。相反,有的人看起來左右搖擺,牆頭草兩邊吹,可若是遇到國家大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