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我的朋友,不是個不叫事理,一意孤行,被憤怒佔據而縱容自己鑄下滔天太罪的人。我不想看到你自我毀滅,自我沉淪、自甘墮落的模樣,所以你殺了我也好,我寧願你殺了我,也不願揹負終生自責,懊惱我沒能阻止你們的悲劇。”
邵浚哽咽地搖著頭說:“我累了,多瑞,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條死衚衕,你所做的一切就算是有所回報,那回報也不可能持久。艾默復活而世界卻毀滅了,你又能獲得什麼呢?”
桎梏在好友頸上的五指,始終無法痛下殺手。
這或許是自己永遠得品嚐失敗苦果的理由,每一次又一次,自己總是在關鍵的地方無法下定決心。明知不要再顧忌什麼旁枝末節的問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為“該不該”、“要不要”、“能不能”而苦惱。雖然邵浚說得都沒有錯,但這已經不是“對”與“錯”能決定最終結果的時候了。做決定的時機已經過去,此刻是承擔這個“決定”將帶來的“後果”的最後關頭。
“不必天下人懂我。不,甚至天下人恨我、怨我,都無所渭了。當我決定要把艾默帶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淡淡地開口,魔王多瑞鬆開五指後,可以看見好友頸上留下的深深烙痕。紫瞳眯起,自嘲地說:“你問我,我能獲得什麼,是嗎?可你不會懂得,邵浚,在永無止盡的歲月中,饒是一夜春夢了無痕,也勝過連夢都不被允許的長夜漫漫。或許真要讓你懂得的話,除非讓你經歷我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最好不要,我希望魔王的血脈斷送在我手上,誰都不必再成為魔主了。”
邵浚嚥下一口氣,一抹惶恐晃過了他腦袋,“你、你該不會是早想要……”
“自取滅亡”這四字是這般沉重,重得讓邵浚無法把它說出口。然而這麼一想,多瑞會選擇走上這條道路的理由,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帶回艾默是死路一條,不帶回艾默卻也終結不了這場痛苦,所以——邵浚渾身竄過冷顫,悲傷地移高視線,與他四目相對。
直視著邵浚的那雙紫瞳中,不見一點彷徨的,堅定而耀眼。
“把通往天界的門開啟,邵浚。我是非去不可的,憑你們這兒犧牲再多性命,我也是非去不可的。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與鮮血了。”
悽悽一笑,“我會為你開啟那道門的,而我也要跟你一起走。”
紫瞳眨也不眨地瞪著,全身散發強烈的“拒絕”。
“讓我擊吧,你若是想與天上神來個玉石俱焚,就讓我去幫你收拾善後也行。我都已經半腳踏進你們的糾葛,再怎麼樣也該和你們並肩作戰到最後,”搖了搖頭,“你不讓我跟,我也會一路追在你身後的,多瑞。我不想再被一個人拋下了。”
瞪了他幾秒,魔主擦肩走過他身旁,並說:“通往天界的門在哪裡,你帶路吧。”
“嗯。”很高興這回自己不再被拒絕,邵浚擦乾眼角的淚水,搶先走在多瑞尼斯的身前,“跟我來。”
多瑞、邵浚和阿鴉在迷宮般的虛界中穿梭著。由於邵浚陪在身旁的關係,虛界其餘死神與士兵紛紛放下武器,難掩困惑地讓出一條路給他們。
“到了,就是這裡。”邵浚站在巨大的銀白色門扉前,“門上頭有上神的封印,只有我才能開啟。所以就算你能找到這扇門,也不見得能開啟它。”
“不要說那麼多廢話,快點開吧。”魔主沉不住氣地催促。
邵浚站在門前,作了個解門手印,念出開門咒語。咿呀地,銀色的大門在無人推動的狀態下,一寸寸地向左右兩邊分開……露出一條通往上方的臺階。正當他想回頭告知多瑞,可以進入天界之際,一道隱形繩索捆縛住他的手腳。
“這、這是在做什麼?多瑞!”
“阿鴉,你帶著他回魔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