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至人間的天上使,被密斯撿回了魔界。
在那兒,不記得自己從何而來,為何而來的邵浚,不得不依附著收留他的主子密斯,甘願為主子玩弄,只為求取一絲愛憐。然而魔物是沒有愛的,至少當時的密斯對邵浚是有憐無愛的。為滿足任性魔主的要求和命令,甚至不惜犧牲邵浚,讓他在極其難堪的情況下,選擇自殺身亡做了結。
按照自己過去所對他做的種種恨事,密斯自嘲地想,現在就算要被人家千刀萬剮,我也沒什麼話可反駁,只有乖乖伸出脖子待宰的份。
不過……以一個應該滿懷怨恨的人而言,邵浚此時此刻的面容倒是平靜祥和的很。清澈的眼瞳中,半個恨字也找不到。
是生為天上使,非得寬大為懷不可?
或是天上使比魔族更懂得偽裝,方能裝的這麼成功?
其實,密斯還期望他怨恨著自己,最好是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如果邵浚想這麼做,自己會毫不猶豫得掀開衣服,露出胸膛讓他砍。
叩叩兩聲,會議室得門再次開啟,與先前身罩白巾得的人同樣的,也是一身白衣的人端著一瓶酒和一個杯子,放在密斯面前。接著和來時一樣,踩著靜悄悄的步伐離開,室內再度陷入沉默。
“請喝,這是天上界的上等佳釀。希望合你的口味。”
挑高一眉,嘲諷道:“謝謝,這酒中不會有什麼毒藥之類的吧。”
“毒藥?”銀髮青年困惑的微側頭,“為什麼我會在你酒中下毒呢,我有非 害你不可的理由嗎?”
“沒什麼,不過是開個小玩笑。你們天界人還真是寬宏大量,即使面對仇人,照樣若無其事,一笑抿恩仇咧!”密斯澀澀地說著,邊扭開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
“你是指昔日舊事嗎?抱歉,是我的解釋不夠清楚。雖然我確實是邵浚,但我也不是全然是你所認識的邵浚。那段前世記憶對我而言,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刻。在諸多轉生的回憶中,他就像是一頁發黃的記錄。早以陳舊不堪。即便我知道發生的事,我也不會再受那些事影響了。如今的我是奉上神的指揮的死神,來虛界從事我的任務而已。”
輕啜一口薄酒,幹醇滋味迅速在舌尖渲開。
“還喜歡嗎?”
“挺好的。”放下酒杯,密斯抬起金牟說:“那麼,是因為你是死神的緣故,才會一眼看穿我的,認出了我的原形?”
“閻羅--多瑞尼斯閣下曾提起過。所以當他們跟我報告,來訪的不是魔主,而是一名黑髮少年時,我就心中有譜了。現在你的模樣,確實和過去相距甚遠”
錯愕的抬起頭“吾主跟你說?但他一個字也沒跟我--”
“因為我不覺得有必要特別通知你。雖然多瑞尼斯曾告訴我,有個魔族想對我懺悔。不過你真正想懺悔的物件,並不是現在的我而是過去的我,而過去的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一如從前的我雖是多瑞尼斯閣下的友人,現在我和他卻只是虛界中死神和魔主的關係。”
淡淡的,徐緩地說這些話的邵浚,臉上的神情稱不上冷漠,卻也夠冷淡了。讓人不得不同意,他,早不是當年得邵浚。
“我還是想念當年的小寵物呢。他比你現在可愛多了。”忍不住諷刺道。
“那也只是因為太過懦弱而顯現的假相。當年自殺後的魂魄在人界輾轉度過數千年的歲月,多少也有點成長了。”邵浚恬靜的笑著說:“現在在我眼中,那段往事不過是不足掛齒的小事。”
密斯心中苦笑。
人家擺出一副過去的事已過去的態度,自己還能說什麼呢?總不成非要人家對自己報復不可吧?
坦白說,密斯是有點不是滋味,彷彿失落了什麼。
當年在瀕臨死亡前,唯一浮現於眼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