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拾起地上的行李袋,正要拎上樓,裴予陌走了過來:“宋嫂,還是讓我來吧。”
“陌少爺,你替我勸勸小姐,她一向最聽你的話。”
“我知道了。”他說,臉上的那份戲謔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肅和深沉。
目送他上樓的背影,千尋感覺訝異:這個男生怎麼變化這麼快,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二皮臉”?
六 風波(1)
季灩和裴予陌是從巴厘島度假回來。
自從他們回到季宅,對千尋來說,那種平淡溫馨、逍遙自在的生活就徹底結束了。
以季灩驕縱的個性,完全不能接受一個鄉巴佬作自己的妹妹。每一次在季宅看到千尋,眼角的不甘和不屑盡顯無遺。
而裴予陌的態度讓人捉摸不定。當著宋嫂的面,他從來不和千尋說話,而一旦家裡只剩下他、季灩和千尋三個人時,他總是一臉壞笑,用戲謔的口吻嘲弄她,言談舉止之間有一種懶散的傲慢。
好在,千尋是個隱忍淡漠的人,她完全視若無睹,將兩人當成空氣。更好在,學校不久就開學了。
他們上的是那種寄宿的貴族學校,每個星期才回家一次。
季安瀾從北京出差回來了,他的太太只有週末在家。所以,週六、週日是季家人難得團圓的時候。
這種時候,千尋很少下樓,除了吃飯,成天都呆在臥房裡。在季家其他成員眼中,她就像一個隱形人,刻意讓別人忽略她的存在。
但是,千尋的存在,還是觸到了某些人的痛處。他們絕對不會放過她,讓她好過。
那是一個週日的晚上。
一家人正圍在餐桌上吃晚飯。季灩突然抬起頭,大聲問端菜上來的宋嫂:“宋嫂,你收拾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我的項鍊?”
“哪條項鍊?我記得小姐有很多項鍊。”
“就是上個月過生日媽媽送我的那條,白金鍊子,吊墜是月牙形的,頂端鑲了一粒鑽石。”
“沒有看見。你不是一向鎖在首飾盒裡嗎?”
“是呀,昨天晚上我戴著它和陌哥哥去參加舞會,早上回來時順手把它放在桌上,睡一覺起來就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著。”
“會不會是你丟在外面了?”季安瀾停下筷子,略帶責備地,“小小年紀就去舞會廝混,成何體統?”
“昨晚傅盈盈開生日派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兩家又有生意上的往來,我怎麼可能不去?”季灩嘟起嘴巴,嗔怨地說。
裴予陌在一旁幫腔道:“表姨父,灩灩從傅家回來時,項鍊還戴在她的脖子上,我親眼看到的,可以作證。”
“既然不是外面人偷的,那麼就是家賊羅?”季太突然插話。
此話一出 ,所有的聲音頓時靜止了下來。
季太唇角扯出一個譏誚的微笑:“以前,家裡從來沒有丟過東西。宋嫂是個手腳乾淨、老實本份的人,我信得過她,至於其他人嘛,就很難說了……”
一桌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一直埋頭吃飯的千尋。
季安瀾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嗎?”她冷哼了一聲,目光冷冷地落在千尋臉上,“孟千尋,這裡只有你一個外人,項鍊是不是你拿的?”
千尋慢慢地抬起了頭,她接觸到了季太的眼睛,那樣幽冷的目光像兩把尖銳的刀,直插進她的心臟。
“我沒有拿季灩的項鍊。”她咬著下唇,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沒有進過她的房間!”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我俞夢瑤從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錯的人!”俞夢瑤喚過宋嫂,“你現在就到她的臥房裡去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