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冊子上蛛絲馬跡的訊息。
一乞丐說路過周祭酒家中,每日雖有飯食拿出來,但有時候卻會得到餿了的……
——不錯,未來的二皇子繼妃正是個表面光的,看似大度明理,實則刻薄悍妒,那些得過了寵又失寵的侍妾甚至有品級的女人,竟都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
一乞丐說那孫翰林整個兩袖清風,那條街走遍了就數孫翰林家中倒出的飯食最少最沒有油水。
——不錯,這個清官到最後都混到了兩袖打補丁的地步,可憐還是皇親國戚。
一乞丐又說那五城兵馬指揮……
徐善然將那些人一一看過,又想著自己最近收集來的資訊,或者對照沒錯之後肯定自己的記憶,又或者在有出入的時候先想想自己的記憶錯漏片面的可能,再想想那訊息錯誤的可能。
接著,她的目光就轉向了男孩子處。
她照舊一一分辨著,目光在自己並不算熟悉的人身上轉過,一直到注意到某一個人的時候,她忽地一皺眉,想起了自己之前看冊子時就很在意的一點。
那人遠遠看去身量不高,但一身藍底銀線衣物頗為顯眼,正是懷恩伯家中的嫡子邵方。
……不過是一個眉尾三點紅痣的黑廝,也不知哪來的鼠輩,遮頭掩臉的從後門出來不說,竟叫門人踹了我一腳。
這短短的一句話被記錄在那本由任成林帶來的冊子的角落。看似和其他任意的閒聊沒有任何區別,但再結合那乞丐說話的地方,徐善然卻禁不住提起了精神。
事情發生的時候,那乞丐是坐在懷恩伯的後門處。
黑廝,再加上眉尾三點紅痣,已經足夠讓徐善然認出這個人來。
這是現今的工部侍郎方思明。
可是不對,不應該。
懷恩伯是清流,方思明卻是二皇子的外家,這兩個人怎麼會湊到一起去了?
那工部侍郎為什麼偷偷摸摸的到懷恩伯家中去?是來做說客的,又或者懷恩伯其實正是二皇子的人?
而二皇子……
這位十來年後的新帝,親手蓋下玉璽,發了徐家闔家流放聖旨詔書。
徐善然的目光在邵方身上停留了許久,等她終於轉開視線,在整個大方向上隨意一眼掃過的時候,她卻忽地注意到了一點叫人詫異之處。
那個樹上閃動的……是一個人?
正當徐善然注意著那個方位的時候,院中的邵方也正招呼這湛國公府的婢女,對那還頗有些姿色的丫頭調笑說:“我弟弟也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那傢伙是個在自個家裡也會迷路的人,還煩這位漂亮姐姐叫人幫我到處找找,找著了將他帶過來才是。難得出來一趟,我還有許多朋友想介紹給他認識呢。”
那丫頭掩唇一笑,屈膝應是,又問了問邵勁的身量衣服,便親自去吩咐丫頭小廝注意了。
周圍的公子哥問邵方:“你弟弟怎麼跟一大群人走著走著也能走不見?”
邵方笑道:“你們不知道,我那弟弟最是膽小不過,時常習慣一個人跑到角落裡待著,任人怎麼叫也不出來;有時候又昏頭昏腦的說些不知道什麼東西,總之不好與他計較。”
就有人笑起來:“你這哥哥當得可真不容易!”
邵方攤了下手:“到底是自家兄弟,還能如何?”
而這個時候,邵勁正伏在底下一群人左近的樹梢上,聽見那句“到底是自家兄弟”的時候,牙根都酸了一下。
臉皮太厚,不服不行啊,我現在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邵勁在心裡這樣想道。
他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帶著湖的院子,他此刻正藏在湖旁假山背後枝幹粗壯樹葉茂密的一棵樹上。這棵樹臨水種著,雖和能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