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莊雖然沒有像友民布莊一樣將粗布的價格調回原樣,但也出了個限購數量,規定每天只賣一百匹粗布……
特麼的一百匹你怎麼分啊?
千辛萬苦擠進店鋪裡的大夥商量一下,每人拿一個巴掌片回去縫個小孩子的尿布嗎!
當街道上遠遠傳來更夫打二更鼓的聲音之時,歸德布莊裡的夥計都散了,只有一盞燭火還固定在櫃檯上,飄搖著照亮斗室。
小李是歸德布莊大掌櫃的侄子。
他今年十九歲,已經在這布莊中整整做了五年的夥計,眼瞅著就要升格小掌櫃,放到分店裡頭去獨當一面,家裡人也張羅著要給他相看個村長或者城中小商鋪掌櫃的閨女,眼看著日子正一日好過一日,按理說小李怎麼也該有些喜悅之情——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
最後留在店鋪裡的小李將門板一個個上到門框上去,等他上了一多半的時候,一道黑影沿著牆根走到了布莊面前。
他的半個身子還籠在黑暗之中,又有牆體的遮擋,從小李所站的位置看過去,也只有淺淺的一抹浮影自腳下斜透出來。
“打聽到地方了沒有?”那黑影一上來就直接詢問。
小李垂下眼睛,扶著木板的手卻忍不住開始顫抖。
輕輕的一點點,但手指頭反覆撞擊著木板,在這寂靜的夜裡,也叫細碎的聲音遠遠傳開了,恰如藏匿於黑暗深處的那點動靜。
“我……我帶你們去的話,”小李說,“我的賭債,就一筆勾銷?”
黑暗中的黑影發出類似於嘲笑的古怪“咯”的一聲,跟著他手一伸,其中一張白色紙張飛快的在小李面前展了一下。
小李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
就算這張紙燒成灰他也認得,這正是他寫下並按了手印的借條!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一旦染上了賭,距離人渣也就不遠了。如果他還欠了萬分可怕的賭債,那麼他至少一隻腳已經跌入深淵之中。
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雙手的顫抖似乎得到了極大的緩解,跟著他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說著他還無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直到黑影不滿地提醒:
“關門!”
“對對,關門,關門。”小李醒悟過來,忙轉身繼續關門,走得太急了,腳下還被門框絆倒,趔趄了兩下。等他好不容易站定,雙手再扶到了門框上的時候,他彷彿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們有幾個人?那地方有點兒遠,雖然在郊外,但也有人守著的,人太多的話不安全……”
“做好你自己的事。”黑暗中的聲音冷冰冰的。
停頓一會之後,那聲音哼了一下,用輕慢的口吻說:“放心吧,十個人以內。”
小李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門板徹底合上,裡間的光被壓迫成細細的一束,從門縫裡掙扎出來,照著那恍恍惚惚的幾道影子,向漆黑的前方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①:周邦彥的《滿庭芳》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午陰嘉樹清圓。
地卑山近,衣潤費爐煙。
人靜烏鳶自樂,小橋外、新綠濺濺。
憑欄久,黃蘆苦竹,擬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
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
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
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時眠。
②之前說了給染彤姑娘的小劇場!
小劇場之……假設汪汪追丟了一個重要BOSS:
汪汪:'丟了''丟了''丟了''無限迴圈'QAQ……完全不敢回去見善善了怎麼辦!!!
善善:'久不見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