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來報,來人在內侍公公的旁邊咬了一下耳朵。
他揮手叫人走開,躬身向皇帝低語。
“來的這麼快?跟他說朕歇下了,改日再見。”朱非掀眉。
“遵旨。”內侍退下。
聞人紂啊聞人紂,多少年後你還是得來求我。
剛則易摧他不懂嗎?折損他的傲氣,是必要手段,即便他是個商王,不管他如何的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還是必須匍匐在他的腳下。
以前是這樣,如今也依然。
他才是天下的王者。
沉浸在喜悅裡沒多久,他被珠簾後走出的人攫走了目光。
“民女見過皇上。”施幼青依舊冷淡有禮。
“朕說過我們之間不要這麼見外。”他傾身去扶她,卻讓她巧妙的躲開,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他有些悻悻然。
“謝謝你讓我進宮來看外公,我想把他老人家接回去自己照顧。”她提出要求,雖然明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她還是要試一試,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天下有哪裡會比皇宮舒坦?哪裡的大夫會比皇宮裡的優秀?只要朕一聲令下,要什麼樣的珍貴藥材沒有?你需要靈芝,熊掌,犀牛角,虎骨還是仙人草?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可以為你搜羅。”
“皇上的大恩大德民女無以為報,我只希望能夠回到民間和外公一起過平淡平凡的生活。”
“你還是這麼不知好歹。”
“皇上七年前就這麼說過。”
“朕不懂,一個雁過拔毛的商賈有什麼好,你不知道商人重利嗎?”
“陛下口中的那個雁過拔毛的商賈時時把你放在心底,他說幼時八哥曾經背過他,教他騎射,陪他認字,怕他悶在宮中無趣,每當京城夏季需要大量冰塊的時候,你就會請旨藉口帶他去什剎海筒子河等處鑿冰入窖,這些點點滴滴他總是想到就說,老實說民女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可是這代表什麼,點滴在心頭,不用民女說皇上應該比誰都清楚。”
如果親情也不能打動他,那麼只能說這些年的權力慾望已經腐蝕了他的心,事情真的壞了。
“你好一張伶牙俐嘴,”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人涼在心底,“儘管這樣,你還是說服不了朕,朕得不到的,沒道理他能得到。”
施幼青倒吸了口氣,朱非這一說,無異於掐滅了她所有的希望,鮮少爆發的怒氣再也不想忍耐,她握緊拳頭,象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你從小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你在意我只是因為我不象別人那麼在意你,你只是因為得不到,不甘心罷了。”
“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就算他高高在上,他也是人,他——也有無法對別人訴諸於口的感情啊!
“你只想到自己,從來沒有去仔細聽過別人心碎的聲音。”
“你就把我批判的這麼一文不值?”即使她是他想得到手的女人,他也不能允許自尊被丟在地上踐踏。
“民女不敢,只是希望萬歲爺留一條路給別人走。”
“休想,你不肯回應我沒關係,那你就一輩子留在這裡,朕得不到你,那麼他也別想。”
惱羞成怒了,他拂袖而去。
施幼青軟坐在冰冷華麗的雕花椅上,眼神迷茫。
是夜。
施幼青輾轉難眠,青紗碧帳織就著片片尖圓碧綠的臘梅葉片還有純白如雪的梨花。
皇宮裡頭事事講究,她卻見了好生厭煩。
施幼青想家,想聞人紂,想得心煩意亂,心亂如麻。
她託著腮,拿燭淚出氣。
“怎麼了?想我嗎?”
她驀然跳起來。
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