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做了好事啊。母親總說,做好事的人會長命。”
“……”難道伊狄老太太真的信神?實在無法把情報部長與宗教信徒聯想到一起……
“我沒想偷你的巧克力。”揹著身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尼爾轉過臉來,小獸一樣的眼神似乎要比初見時柔和一些,“我想……你們身上應該有……筆之類的。”
筆?
他看了伊茲一眼,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才開口:“名字。我的床,我想留下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這麼回事。筆嗎……貌似真帶了一隻,還是簽字筆。
房間的光線一暗,是格雷爺爺在入口處探頭探腦。
“丫頭,到時間了。”
將筆扔給小男孩,我又爬了一次塑膠桶。
除唸的過程……實在是不想說。
方圓500米內的垃圾山,都是格雷的領土。木乃伊老爺爺帶我爬上這裡最高的垃圾山——據他說,這裡能接收到最多的“熱光”。
我們側對著東邊,天色即將破曉。
“跪下。”他說。
“……啊?”
“閉眼。”
“……”我已經懶得驚訝了。
“你的頭髮也是黑色?”格雷忽然問。
“啊。”髮根已長出黑色的新發來。我沒有再去染髮,也沒有易容。認識我那張臉的比認識這張臉的還多,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比較安全。
“真少見,”老人喃喃道,“像你這樣頭髮和眼睛都是純黑的,我活了這麼多年,也就見過一對母子而已……啊,廢話說得有點多,人一老就喜歡懷舊了。”
“您說得對。開始吧。”突然意識到,會懷舊,並不是因為年老,而是因為迫近死亡。
跪在高高的垃圾山上,格雷乾枯的指節按上我的頭頂。伊茲那傢伙也出來了,站在下面看著我,一個勁地樂。你就笑吧,等我恢復了念再找你算賬……
格雷開始念聽不懂的咒語。隱隱能感到周圍的空氣有一絲奇妙的變化。彷彿有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很溫暖,讓人感到很心安。有那麼一瞬間,我會以為回到了過去,在老家的陽臺上,或是在那片樹林裡曬太陽。
忽然,站在我面前的人喉嚨裡發出嘎嘎的聲響,包裹全身的暖意頓時轉為刺骨的冰冷。頭頂上的手移開了,我猛地睜眼,看見格雷後退了兩步,兩手抓著喉嚨,吐出一口血。
“怎麼回事?”伊茲在下面喊道。
被血浸染,老人的白髮和鬍鬚越發顯得雜亂。
“回去吧,回去吧!”
他甩了甩枯樹枝一樣的胳膊,背對著我走下垃圾山。我跟著他走下去。這老頭真是莫名其妙。吐槽歸吐槽,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紅色塑膠桶伸出一隻更加瘦小的胳膊。尼爾毫不費力地鑽了出來,在我們面前站定,抖開皺巴巴的床墊,興高采烈地嚷嚷:“看我的名字!我寫得很好看吧?”
暮色已退,在清晨的微光中,床墊上兩道粗黑的大字很是打眼。好像小學生寫的字……在過去那個世界,尼爾現在確實應該上小學。
與之相比,伊茲的簽名則龜縮在左上角,顯得有點可憐。
嗯?右上角也有字。
湊近了,才看清那行俊秀的小字:
“庫洛洛·魯西魯”。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壓縮情節中……
改錯字。
忽然覺得伊茲和庫洛很配,乾脆成了這一對吧(被pia飛)
75
75、再會(上) 。。。
即使是明淨的黎明,也可以帶來深沉的絕望。
又是新的一天,我還活著。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