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說話,就只是目光灼灼地來回打量著他們。
前兩日沈卓言在他這裡提了辭職,也不給出具體理由,只單純說一句不想幹了。
此事發生得毫無預兆,徐淨鳴抓著他的肩膀追問,卻還是什麼都問不出。
沈卓言嘴很嚴實,就是不肯告訴他不想乾的原因,永遠只用一句「不想幹了」來搪塞,讓徐淨鳴無話可說。
即便徐淨鳴再如何想要挽留,也沒有硬拉著他留下。
不過他說了,得先等他招到新的幫手,之後沈卓言才能離開。
知道徐淨鳴若想要招到兼職並不困難,況且沈卓言也不可能不管不顧直接離開,自然也就同意了下來。
招聘廣告是在今天早上貼到吧檯那裡的「便利貼欄」上的。
也有人看到了來問徐淨鳴,大概是徐淨鳴要求比較高,又或者給出的時薪不在他們的預期範圍,那些人問完也就離開了。
這家咖啡館倒不是隻有沈卓言一個幫手。
自從沈卓言晚上不來之後,他就又招了一個,只不過那位學妹只能晚上來打工,所以他還得再招一個中午來幫忙的。
徐淨鳴給出的時薪從來都是那樣,不曾有過改變。
當初沈卓言並不計較錢多錢少,還不等他告知時薪情況,直接一口就答應下來。
後來在一次閒聊中他問起沈卓言,是不是無論給他多少他都願意,哪怕時薪只有十塊錢,甚至於是不給他錢他都願意來幫忙?
沈卓言只是淡淡回了句,「時薪是我應得的,你還是得按說好的給我。」
說好?說好什麼了?當初可是沈卓言自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啊。
況且,徐淨鳴想要表達的也不是這層意思,他只是覺得,沈卓言在乎的其實根本就不是錢,而只是一種對生活的體驗。
又或者,他可能就是單純閒得無聊,於是順便來這裡幫幫小忙。
如果真想打工掙錢,根本就沒必要待在這裡。
至於現在,沈卓言的確是他喊來的。
他只是告訴沈卓言,有個小同學連便利貼欄那邊的公告看都不看一眼,第一次來就主動求兼職,讓他過來瞧瞧,說不定他今天就能辭職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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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言聽明白了,無論林朝暮用了什麼愚蠢又丟人的方法,刨去過程,其實他的最終目的還是來找自己。
儘管他說的只是「順路過來喝杯咖啡,也順便看看沈卓言在不在」,而非特意。
可他越是這樣強調,就越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誰又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更何況,又是誰有話不能直言,非得拐彎抹角地來。
不是心虛又能是什麼。
此時正好有客人進屋來,哪怕徐淨鳴再如何想聽沈卓言與小同學接下來會聊些什麼,也不得不離開早已被他坐得暖乎乎的座位忙活去了。
他總不能按下暫停鍵讓這倆人先停在這裡,等自己忙完再重新按下播放鍵吧。
店裡每杯咖啡都是作為店長的他親手製作的,那兩位幫手的職責就只有招待客人與端茶倒水這一點,這也是時薪不高的原因,確實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
徐淨鳴離開,那個四人位上就只剩下林朝暮與沈卓言兩個人。
二人相伴而坐,全都扭頭看著對方。
林朝暮想讓沈卓言坐到對面去,這樣或許更方便,但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因沈卓言的目光就像黏在他臉上一樣,讓他避無可避。
他總是把眼神裡的情緒藏得那麼深,就像深埋在海底那樣,這一次仍讓林朝暮無法看穿。
大多數時候林朝暮與沈卓言待在一起,氣氛總是異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