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暮坐回去,對上沈卓言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尷尬笑笑,「休息一下,一會兒就吃。」
沈卓言還什麼都沒說,他就已經急著要把話題往燒烤上扯,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又能是什麼。
沈卓言也隨之淺淺一笑,笑林朝暮的不打自招,更是笑他別人沒有的傻氣。
「吃不下別硬撐。」他輕拍林朝暮大腿,低聲提醒一句,「我不會說你浪費糧食,也不會說你浪費錢,我什麼都不說。」
心思完全被沈卓言看穿,林朝暮表情訥訥,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行。」
林朝暮並不是第一次與自己的室友一起吃燒烤,可這兩次帶給他的感受截然不同。
他與前室友一同吃燒烤看電影時的氛圍就只有輕鬆與愉快,與現在這位室友共同做這件事,他卻一點兒也不輕鬆,自己給自己施加無端的壓力。
這是怎麼了……
今天的自己真的奇奇怪怪,想的東西做的事情全都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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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看到尾聲,林朝暮也已收拾好竹籤與殘渣,又一次回到沈卓言身邊來。
準確來說,是回到沙發上坐著,依然坐在沈卓言旁邊。
沈卓言沒有走,不僅是因為電影還未播完,也因為林朝暮還在吃。
林朝暮像是一位孤軍奮戰計程車兵,堅持吃完最後幾根串,一路吃到了最後。
但與戰士差異極大的是,他只是在做無端掙扎,作著根本沒必要的死。
將最後一塊雞心吞入肚中,林朝暮把竹籤隨意往茶几上一扔,身子猛地向後靠去,重而結實地砸在沙發靠墊上。
他仰面朝向天花板,不斷撫摸著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
「不行了……真的吃不下了……一點兒都吃不下了……」林朝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沈卓言擺了擺手,隨後任由手無力地垂下來,落在沙發上。
完全不痛,但他已無半分力氣,恨不得就長在沙發上,與它融為一體,再也不用起來。
「說了不要硬撐……」沈卓言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眼裡情緒複雜,既有嫌棄,其中也藏了幾分擔心。
他打量著早已閉起眼睛緊皺著眉頭的林朝暮,無奈地咋舌,「遭罪了吧……」
林朝暮會是現在這副模樣,早已是他們兩個人任何一方都能料想到的。
偏偏林朝暮不信邪,繼續一口口吃著,非要把自己吃撐了才可罷休。
現在好了,活該他難受成這樣,一切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沈卓言這句話說得極輕,林朝暮大機率沒有聽清,因而也就沒有回應。
更何況,即便他聽見了,此刻也難受得無法回答。
「……」沈卓言繼續打量林朝暮,無聲沉默著。
林朝暮也依舊緊閉雙眼,只餘右手在自己肚子上不斷緩慢撫摸。
吃撐了的感覺絕對不是他第一次體驗,但本次卻是他人生第一次如此丟臉地吃撐。
他大概能感覺到沈卓言現在一定正在打量著自己,並且對自己已經極度無語,但他連輕輕掀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也不願再去想那麼多,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隨便班長怎麼想,隨便他吧。
長而緩慢地撥出一口氣,林朝暮慢慢停下手中動作。
不是胃中的難受已得到緩和,而是他的力量這下真的已被消耗殆盡。
昏昏欲睡中,他恍惚間感覺有什麼東西觸碰到自己的手,觸感溫熱。
雖有困惑,他卻並沒有睜開雙眼。
而就在下一秒,那股溫度便包裹住他的手背,他感覺到有股力量將自己的手帶起移開又輕穩放於一邊。
還不等他思考,他胃部上方就有暖溫輕輕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