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這做哥哥的傷疤,卻令孫權的臉上閃過幾分尷尬。
乾咳了幾聲後,孫權冷笑一聲,“這姓顏的不過是擅使詐術而已,為兄早晚會跟他洗雪前恥。”
“這姓顏的連公瑾都能打敗,我看兄長你就更不是他的對手呢。”孫尚香想也不想的說道。
孫權臉色愈加尷尬,心想著自家妹子真不會說話,怎的說話也不過大腦,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這個哥哥。
孫權聽著不爽,便重新板起了臉,“好了,為兄還有軍務要處置,你退下吧。”
孫尚香好生無趣,只能嘴裡嘀嘀咕咕抱怨著,不高興的出了大堂。
出得大堂時,顏良這個名字,卻已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口中喃喃自語著:“這個顏良這般了得,卻不知他到底有何奇特之處……”
大堂內,總算打發走了這愛玩的妹妹,孫權長吐了口氣,繼續伏案琢磨著北面的戰事。
剛剛靜下心來時,門外卻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死丫頭,沒完沒了了……”
孫權猛抬起頭,欲待教訓時,卻發現步入大堂的,並非是自家妹妹,而是老臣張昭。
“原來是子布啊。”孫權一見張昭,趕緊起身相迎。
張昭走上近前,躬身施禮,孫權也微微還禮,忙將張昭請入座。
主臣坐定,孫權道:“子布此來,莫非有什麼要緊事嗎?”
張昭乾咳了幾聲,捋須道:“老朽此來,乃是為了周公瑾之事而來。”
“公瑾?公瑾怎麼了?”
孫權看著張昭神色凝重,隱約感到幾分不安。
張昭看了一眼左右,眼神做出暗示,孫權知道,張昭乃是有密事上奏,不方便為外人所知,他便將左右的侍從盡皆屏退。
大堂之內,只餘下了一少一老的主臣二人。
張昭這才移座近前,壓低聲音道:“主公,近來大江南北,關於周公瑾的流言四起,主公難道沒有聽說嗎?”
“什麼流言?”孫權眼眸中的疑色更重。
“近來大街小巷都在流傳,周公瑾屢敗於顏良,連自己也受了傷,卻始終不肯退兵,乃是因為他想擁兵自重,割據兩淮。”
張昭幾乎用耳語,道出了這番話。
孫權聞言,神色立變。
“擁兵自重,割據兩淮”八個字,如一道悶雷一般,狠狠的擊中了孫權的軟肋。
而他的軟脅,便是那份隱藏極深的忌憚之心。
“公瑾不肯退兵,確實是有些不同尋常,不過,他和子布一樣,乃是先兄所留顧命之臣,說他會有異心,似乎不太可能吧。”
孫權那語氣像是在詢問張昭,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昭只淡淡一笑,捋著白鬚道:“世事變幻,人心難測,主公莫非忘了當年‘提兵入京’之事了嗎?”
張昭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猛的觸動了孫權的心絃,那諸般舊事霎時間湧上了心頭。
孫權怎麼可能忘記當年那件事。
幾年前孫策病死,孫權繼位之後,周瑜曾以人心不穩,輔佐少主為名,公然率外兵進入吳縣。
周瑜這般舉兵,固然是幫著他穩定了人心,確保了統治權威,不過,卻也在他心底留下了陰影。
自古以來,臣子不得君王之令,擅自提兵入京,乃是任何君王都十分忌憚之事,城府極深的孫權,又何能例外。
如今因周瑜奪取壽春有功,孫權將淮南軍政大權,盡皆委於周瑜之手,周瑜之權勢不可謂不重。
眼下週瑜身已負傷,若然撤兵的話,就必須回秣陵來養病,這也就意味著,淮南的軍政大權,只能拱手卸下。
那麼,周瑜總是不肯退兵,就難免有不願放棄兵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