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明了寫作《論衡》的起因和宗旨,《論衡》的內容和性質,以及想達到的目的。《對作》可以看成是《論衡》的一篇緒論,對了解全書的基本精神和王充的思想感情很有幫助。
王充反覆強調他作《論衡》不是為了“調文飾辭”,而是由於“眾書並失實,虛妄之言勝真美”,當老師的“賦奸偽之說”,做大官的“讀虛妄之書”,弄到了“是反為非,虛轉為實”,“世人不悟,是非不定”的程度,面對這種現實,自己“疾心傷之”,“不得已,故為《論衡》”。他指出自己的寫作目的是“銓輕重之言,立真偽之平”,解釋世俗之疑,辯照是非之理,使後進見是非之分”,並希望這些主張能得到君王的採納,以便對政治和教化有益。鑑於桓譚等人遭受迫害的先例,他對《論衡》感到憂心忡忡,一再宣告它“無誹謗之辭”,希望“可以免於罪”。在當時《論衡》遭到很多攻擊和誹謗的情況下,他的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原文】
84·1或問曰:“賢聖不空生,必有以用其心。上至孔、墨之黨,下至荀,孟之徒,教訓必作垂文,何也?”
【註釋】
荀:荀子。參見13·5注。孟:孟子。參見1·3注。
教訓:教誨訓導。垂:自上施下。垂文:指內容在於教誨、開導的文章。
【譯文】
有的人問:“賢聖不寫沒有目的性的文章,寫書一定有其用心之所在。
上至孔子、墨子這類人,下至荀子、孟子這些人,為教誨訓導後人一定寫有文章留下來,這是為的什麼呢?”
【原文】
81·2對曰:聖人作經,藝者傳記,匡濟薄俗,驅民使之歸實誠也。案《六略》之書萬三千篇,增善消惡,割截橫拓,驅役遊慢,期便道善,歸正道焉。孔子作《春秋》,周民弊也。故採求毫毛之善,貶纖介之惡,撥亂世,反諸正,人道浹,王道備,所以檢押靡薄之俗者,悉具密緻。夫防決不備(11),有水溢之害;網解不結,有獸失之患。是故周道不弊,則民不文薄,民不文薄,《春秋》不作(12)。楊、墨之學不亂傳義(13),則孟子之傳不造(14);韓國不小弱,法度不壞廢,則韓非之書不為(15);高祖不辨得天下(16),馬上之計未轉,則陸賈之語不奏(17);眾事不失實,凡論不壞亂(18),則桓譚之論不起(19)。故夫賢聖之興文也,起事不空為,因因不妄作。作有益於化,化有補於正,故漢立蘭臺之官(20),校審其書,以考其言。董仲舒作道術之書(21),頗言災異政治所失,書成文具,表在漢室(22)。主父偃嫉之(23),誣奏其書。天子下仲舒於吏,當謂之下愚(24)。仲舒當死,天子赦之(25)。夫仲舒言災異之事,孝武猶不罪而尊其身,況所論無觸忌之言(26),核道實之事,收故實之語乎?故夫賢人之在世也,進則盡忠宣化,以明朝廷;退則稱論貶說,以覺失俗,俗也不知還,則立道輕為非;論者不追救,則迷亂不覺悟。
【註釋】
藝:據本書《正說篇》“聖人作經,賢者作書”,《案書篇》“聖人作其經,賢者造其傳”,當作“賢”。
薄俗:不良的風俗。與下文“實誠”對應。
《六略》:參見83·7注(24)。
橫拓:橫行,放縱。
遊慢: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道:通“導”。引導。
介:通“芥”。小草。纖介:形容極細微。
浹(jiā加):徹,周全。
王道:王者治天下之道,這裡指儒家的“禮治”。
檢押:亦作“檢柙”,矯正,糾正。
(11)防:堤岸。決:通“缺”。殘破。備:完整,這裡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