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握著兵器的手心無不沁出汗水,希望那個進攻的命令能快些發出,好去幫助這些戰友。
陳新從戰兵佇列的頭頂看到了這場陣線前的搏鬥,作為統兵官他不會為幾個士兵的生死改變計劃,但那門四磅炮後面最後一個炮手卻引起他的注意,那名炮手對身邊拼力死戰的情景看都不看。蹲在火炮後,從兩塊護板之間探頭看著對面的後金大陣,手中拿著點火的叉棍。
四磅跑的炮組現在是五人,一個炮長,兩名炮手。一名裝填手和一名清膛手,本來還有一名馬伕,但此次沒有馬,所以馬伕也沒有來,看他的衣服顏色應該是炮長,從後面看過去。他幾乎獨自一人面對著越來越近的後金大陣,卻散發出一種安靜的感覺。
他點燃火炮門藥,火炮射出散彈打翻對面建奴大陣七八人,他費力的讓火炮回位,接著抱起一發散彈繞到前面,對腳下搏鬥的人視而不見,居然自顧自的用蘸水的羊毛刷開始清膛,清完後還稍等了片刻,等裡面水汽揮發後才開始裝彈,然後又從容的回到了火炮後面,期間有數支從後金大陣飛來的箭支擦著他身邊飛過,釘在護板上嗡嗡作響,這個沒有穿鎧甲的炮長仍然悠閒得如同散步。
陳新驚訝於此人的神經能粗大到如此程度,在心中記下了這個人,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後金大陣。
後金兵大陣已經走到五十步外,離火炮只有三十多步,眉眼都可以看清楚,他們射出的箭越來越準,火槍兵佇列傳來的慘叫聲開始響亮起來。
“大人!!!”劉破軍略帶惶急的聲音傳來。
陳新死死盯著後金的佇列,緩緩舉起手。
劉破軍大喊一聲:“中軍火器令旗磨旗,鳴擺開喇叭!”
喇叭聲響,近三百支舉起的火槍齊齊翻下,他們終於等來了第二次射擊,對面的建奴都看到了明軍的動作,他們對明軍的火器已是心有餘悸,有些士兵停下拿出弓箭,有些則在繼續前進。
四十步,陳新猛一揮手,“射擊!”
嘹亮的天鵝音響起,又一輪全陣列的猛烈齊射,上千枚鉛子如同風暴般席捲建奴陣線,更近的距離使得建奴的損失更加慘重,前排仍在嚎叫的建奴被呼嘯的鉛彈橫掃,第一排幾乎沒有能站立的人,建奴一瞬間就損失了一百六十多人,前進勢頭又為之一停,這幾輪打擊中,許多建奴基層軍官被擊斃,指揮已經很混亂。
明軍中軍代表火器隊的紅色三角旗揮動,接著一聲鳴金,兩翼所有的火槍兵開始從殺手隊的間隙退後,中間的農兵火器分遣隊則離開前排,從長矛陣兩側退後。
步鼓聲敲響,文登營平日演練過無數次這樣的進攻戰術,殺手隊和火器隊一進一退,相向而行,雖然有部分火器隊士兵稍稍緊張,在一些位置形成了擁堵,但總體還是井井有條。
變陣很快完成,展開的四百名近戰兵出現在一線,他們踩著步鼓鼓點,齊步向對面混亂的建奴迎去,鐵甲甲葉碰撞的密集叮噹聲匯成如同水流的聲響。
儘管已經混亂,仍有不少甲兵射來連綿的箭支,偶有被射中面門的戰兵發出慘叫,明軍農兵連的火器隊仍在輪換射擊,保持著持續的火力,每次射擊後都有數名後金兵倒下,給後金兵的精神造成極度的緊張。
陳新的眼前,一個局的預備隊肅然直立,退回的三十多名農兵火槍分遣隊士兵正在裝彈,十多名殘存的中軍衛隊和夜不收回到中軍旗下,很多人還帶著輕傷,身上臉上血跡斑斑,他們匆忙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重兵器,集結到中軍旗下,一臉兇狠的等待著再次出擊。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