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中。她皺著眉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啟門。
“你生沒生眼睛,就這樣往人身上撞嗎?燙死我了,還有我這隻包上千塊啦,你賠得起嗎?”汀汀瞧見不遠處穿著一件花色連衣裙的中年婦女正對著一個男人說著話,那人一身病號,手裡還提著一個熱水瓶,神色淡然。
第十醫院是市裡建得比較早的醫院,四幢樓間用了天橋式的構構,因此整層樓上只有一個地方灌熱水。
“眼睛瞎掉了,怎麼不說話,賠不賠擺句話下來!”婦女一臉傲氣地講著話,見對方沒有回嘴,更是變本加厲地說了起來,“你這個小赤佬……”
汀汀聽著那婦女罵得話,心裡總覺得不怎麼舒服,一口氣從心底直往上喘。幾個小護士剛剛跑到,這種情況,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是瞎了,怎麼著你了!”汀汀快步跑過去,擋在鍾嶼面前,一臉傲氣地對著那婦女上下打量,不過是裙襬上有一小塊水跡。
她眸光掃過鍾嶼手裡的熱水瓶,瓶口緊塞,“沒破沒爛沒穿,撞一下怎麼了,你還想碰瓷了?”
鍾嶼愣了愣,這聲音格外熟悉,再揉揉眼睛,終於看清眼睛的人。
“你說什麼你!我……我這種身份的人會做這種事體?”
“誰知道會不會!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個小姑娘,講話怎麼……”
“我講話怎麼了?”汀汀挺腰抬臉,目光冷凜地掃過她,隨後拿出手機,“你要真有問題,我們報警驗傷,不過報了警之後,沒有傷的話,你……”
汀汀冷笑一聲,“算詐騙還是什麼,我可保證不了。”
那人先是一怔,再看看她拿著手機的模樣,“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敢……”
雖然這樣說著,可心裡卻打著鼓,她原先見這人被她罵了幾句也不出聲,以為是個軟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正遲疑著,就聽見那個男人說:“你有手機吧?打。”
警察局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況且也不過是一小點水濺到了裙子。
“算了算了,我也沒什麼事,還要去看看我小孩鹽水掛得怎麼樣了,我懶得和小孩子計較了。”說完她就快步向前走了。
小護士們見人也走了,倒鬆了口氣,卻忙自己的事了。
汀汀瞪了她的背影一眼,擺明就是欺軟怕硬。轉而又看了看鐘嶼,他倒好還是一臉淡然的模樣,彷彿剛才被罵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怎麼回事,被罵了也不回嘴。”
她哪裡知道,他本職工作常常經歷這些,早就見怪不怪了。
鍾嶼看著她那擔憂的模樣,心頭一軟,嘴角微微一揚,“我罵不過她。”倒是實話實說,就是口才再好,這樣耍潑賴皮的中年婦女,他還不如省點力氣。
“罵不過不會走。”汀汀埋怨了一句。
鍾嶼倒耐心地說:“她這樣的人,頂多罵而已,我走了她也會追上來罵,要真到了人多的地方罵,倒真是件大事了。何況她要真有事,早就叫醫生了,又怎麼會罵我呢?”
敢情還是她多事了?
鍾嶼從光影裡看見她垂下頭,似有些許低落。
“多謝你。”語調低緩,卻別樣動聽。
汀汀耳朵一熱,側頭看著他,挺拔的鼻樑,眉目如畫,優美的輪廓。
聲控果然不需要解釋啊!
“不……不用謝。”她咬了咬唇,摸了摸胸口,胸腔裡的那顆心跳得比平常快了許多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這……這種感覺好可怕啊!
秒殺有沒有!
鍾嶼望著她,嘴角笑意一路蔓延到眼底,那帶著嬰兒肥的白皙臉孔上是一抹淡淡的紅暈,即使看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