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仁不讓的老油條。不過此番談判代表皇帝而來的是太子,同一個營帳中上有胤礽,下坐胤禔,表面上向來中立的佟國維選擇沉默,出席權當背景。明珠自然也是片語全無,只要胤禔能沉住氣坐到結束,他已是心滿意足。
索額圖則不同,滿面紅光,如沐春風,一人獨擋問答,巧舌如簧。
領使表述其厄魯特軍攻入喀爾喀的部落也是情非得已,達…賴…喇嘛的使者在喀爾喀不被尊重,他們豈能坐視不理。故議和第一條件,清廷要交出喀爾喀土謝圖汗等部汗王,由噶爾丹處置。
“喀爾喀諸部已被厄魯特軍打得七零八落,被迫舉部內遷我大清境內,本非深仇大恨,何至於要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索額圖捏住下顎的花白鬍須,“如今你厄魯特軍都追到了我大清境內,連累我境內牧民蒙受浩劫,爾等又該給我大清一個什麼樣的說法呢?”
領使當即狡辯,其厄魯特軍接近大清漠南邊境時,是清廷尚書阿喇尼率先出兵攻打他們,他們才不得已南進回擊。
索額圖不慌不忙反詰道:“阿喇尼是倉促了些,可當時爾等來勢洶洶,是敵是友如何分辨?倘使我大軍殺氣騰騰揮師準噶爾部,爾等還能熱情迎進,把酒言歡?自爾等入我境內以來,我軍一直保持克制,未曾與爾正式兵戎相見。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凡事以和為貴,且瞧瞧家園牧場一片滿目瘡痍、屍遍荒野,不由讓人老淚縱橫。”
話到此,索額圖竟還眼含淚光,語調哽咽,帳內的氣氛瀰漫著一股幽怨哀愁。
領使語塞,自己說一句,就能等來索額圖十句,口舌之爭,顯是說不過索額圖。這時,緊鄰他而坐的年輕人一不小心灑了些茶水,領使關切地看過去時,收到了對方眼神的暗示。
領使放棄與索額圖爭辯,轉向胤礽,希望胤礽給出明確答覆,清廷是否交出喀爾喀部逃亡大清境內的汗王。
耳聽目視的胤礽已把那位年輕人看似不小心的舉動收入眼中。年輕人看著比耀格大不過幾歲,面龐飽滿,寬額細目,雖面無表情,眼神卻堅定有力。
胤礽突然生出想法,或許這人才是使團的核心人物。
會晤前,胤礽已經與索額圖達成共識,胤礽不能給出任何承諾。
“皇父親臨草原,本欲親自接見汗王,共議和好。只可惜病體不濟,遂遣我先行給噶爾丹汗王送來牛羊牲畜以表誠意。至於交出避難我境內的汗王,”胤礽面露難色,“此事非同小可,皇父不曾交代於我,我做不得主。”
領使與年輕人交換眼神,領使便說明由於準噶爾內部發生內亂,過冬營地如今被佔,噶爾丹的軍隊無處可去,大清是否願意暫時收留他們,且協助噶爾丹平亂收回漠西營地。
準噶爾的內亂本就有清廷的暗中相助,否則噶爾丹何至於失去根據地,沒有補給,不得不冒險南下。
胤礽心裡清楚,嘴上卻迂迴繞開,“準噶爾部是獨立自主的部族,並非我大清轄內。清廷若出兵遠征漠西,師出無名,豈非有干涉別國內政的嫌疑,倒叫我大清落得居心叵測的欺弱之名。當然,你我友好,幫助肯定是少不了的。如何幫?這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若說今冬收留爾等,請問,爾等不是已經在我境內了嗎?”
領使還未出聲,索額圖立馬接過話來,“皇太子已經言明,此來只為求和,避免操戈相向。我大清皇上英明睿智,定會給爾等一個交代。不過,這個交代還需汗王親自而來,有何條件當面協商。爾三萬大軍在我境內逗留已不是一天兩天,我軍也一退再退再無可退,如此誠意,汗王若還執意兵戎相見,未免寒了吾皇一片好意。”
“阿嚏”一聲響亮的噴嚏,索額圖拿出手帕擦擦口鼻,“君可見涼風掃過的秋原,漸漸泛黃,轉眼冬至,糧草必然不濟。不知來使可否給個明確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