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清楚,震寰禪師之所以被欽點潭柘寺的住持,一則他是著名的律宗大師之一;二則,他早就與父皇相交多年。此番胤礽前來潭柘寺的主要目的,實則是與震寰禪師商議如何擴建寺院,以便朝廷到時撥出相應款項。寺院得了皇家資助,無論是規模和地位都會大大提高,香火繁盛之際,安撫百姓求福的心願,也宣揚朝廷為民謀福的名聲。
皇太子出行,相應規格的隨扈、儀仗、車馬迤邐一路。胤礽的車輦後頭空行,自己騎著馬走在前端,身側依舊是耀格相陪。
萬紫千紅總是春,春風得意馬蹄疾。胤礽馬上觀景,郊外一路的青山綠水、花團錦簇,心情也是一陣亂花迷眼,一陣春風駘蕩。
“殿下出了京城,臉色鬆弛了許多。”難怪耀格有此感慨,清晨從毓慶宮出發直至出了阜成門,胤礽都是一臉肅然。
胤礽一時也說不出所以然,出了皇城,就好像後背插上一雙羽翼,輕飄飄,飛翔雲端,無拘無束。
到達潭柘寺時,住持帶著寺中眾僧早已站列寺門前恭候相迎。就連純親王富爾祜倫也是一身石青色蟒袍直立前沿,見胤礽下馬,幾步跨行上前請安。
和順公主與純靖王妃早帶著富爾祜倫、慶徵、嫤瑜早兩天就到達潭柘寺,住進了寺旁的自家別院。胤礽到達的這一天,潭柘寺也宣佈將靜院三日,專門接待皇太子一行。
身著杏黃色雲龍紋暗花錦緞行服袍的胤礽,腰繫同色行服帶,紅香牛皮製左右佩系,高麗布佩帉,左右各兩個繡工精美的荷包,右側還多出一火鐮袋及鞘刀一把。昂首闊步入院,胤礽腰上的配件隨其身形移動優雅款擺。
過天王殿,行至大殿前院中的一棵銀杏樹前,胤礽停下腳步。仰頭看去,銀杏樹直幹探天,枝葉繁茂,整個樹身粗壯雄偉。
住持見胤礽好奇,一旁解釋道:“殿下,此樹已有千年樹齡,六七個人方可合抱,是敝寺的佛門聖樹。”
“難怪,實屬罕見。”胤礽不由感嘆:“站在這千年古樹之下,終覺自己渺小如塵。且瞧這古樹,經歷千年風霜雪雨,看盡世態炎涼,依舊傲然巋立於此。相較之下,人事滄桑,也不過如此。”
住持雙掌合十,神色風輕雲淡,“殿下尚且年輕,大有可為還在後頭。人的性命雖不及千年古樹,但若看得透,處處有生機;拿得起,處處是擔當;放得下,處處通大道;想得開,處處春暖花開。”
胤礽展眉,從容一笑,“大師的話句句透著禪機,短短數言,卻足夠我參悟終身。”
住持輕搖頭,直言不足道也。身後側的富爾祜倫自打隨胤礽進寺院後,一向掛在臉上的壞笑消失無蹤,尤其在住持跟前,始終真誠備至。
此番富爾祜倫聽過住持與胤礽的對話,極為有禮貌地補充了幾句,“太子哥哥有所不知,住持不愧是得道高僧,智慧如明鏡,洞悉永珍。”
富爾祜倫已是潭柘寺的老熟人了,住持與他相視一笑,口氣隨和:“王爺,殿下面前,莫教老衲羞慚。”
話完,住持便請胤礽往大雄寶殿而去。胤礽自是也注意到富爾祜倫的變化,來之前,胤礽打聽到富爾祜倫在潭柘寺掛平安牌的事,能感覺出這裡於富爾祜倫的意義非比尋常。
大雄寶殿面闊五間,重簷廡殿頂,黃琉璃瓦綠剪邊,殿內佛像上方的井口天花繪金龍和璽。胤礽巡視一週,隱約有種熟悉之感,面露疑惑。
富爾祜倫見狀,上前靠近胤礽,小聲問道:“太子哥哥,大雄寶殿像不像太和殿?”
胤礽腦海中把大雄寶殿與太和殿一重合,果真*不離十。住持述出前明明成祖朱棣下令修建紫禁城時,奉旨規劃皇城建造的姚廣孝就是參考了潭柘寺的建築與佈局,而太和殿就是仿照大雄寶殿而建,只不過太和殿的等級與規模更大而已。而姚廣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