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山楂鍋盔。
胤礽先飲盡碗中三分之二的湯藥,盯著餘下的三分之一愣了愣,隨即晃晃藥碗,殘留沉底的藥渣混入湯中,胤礽一口吞進,留了個乾淨的碗底。
程圓訝然,瞪著那乾淨的藥碗,好似能透出亮光。若說這些個湯藥的味道,恐怕沒人能大義凜然地站出來稱之為好喝,太子殿下也不例外。但凡身子有個不爽利,躲不掉湯藥時,太子殿下向來就只喝上頭的那三分之二,哪怕太醫說那一點未漏盡的藥渣有益,喝下無妨,殿下也是果斷拒絕。誰曾想,今兒個程圓覺著見到了稀罕事兒,真是恨不得擦亮自己的雙眼,再次確認。
“殿下,您看,這慄蓉酥綿甜鬆軟,山楂鍋盔酸甜可口,您吃點解解藥的苦味。要不,奴才立刻弄個秋梨果盤,您爽爽口。”不見胤礽吃點別的,程圓都忍不住要懷疑那湯藥是糖漿做成的了。
反觀胤礽,清清嗓子,得出了新結論,“那藥渣子過喉,苦過甘來略帶回甜,看來太醫說得對,良藥苦口利於病。不親自嘗試,還真不能體會個中真諦。”
掃過點心、秋梨,胤礽擺擺手,“不吃了,歇會兒再說吧。剛吃完藥就吃這些,不利於藥效發揮。我打算明日就啟程回京,用不上再停留在此。你這就去通知大家收整一下,明早出發。”
程圓得令退下,到了門邊剛要返身出去,胤礽叫住他,“侍衛長回來沒有?”
程圓俯首應答“不曾回來”,聞之,胤礽修長的手指開始敲擊著桌面,越敲越快。
帶上房門,程圓才要邁步,就見耀格健步如飛而來。
“殿下方才問起了侍衛長,想是有事要見您呢。”
耀格帶過一眼程圓手裡的托盤,“給殿下送藥來了?我這就進去,你先忙去吧。”
程圓讓身一邊,聽著耀格在房門前,請求入屋。誰知,裡頭卻傳出:“我睡了,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吧。”
耀格看向程圓,兩人面面相覷。
“殿下,您屋裡沒熄燈,您真的歇了嗎?”
耀格的話問出後,又朝向程圓,滿眼疑問,似乎是再次向程圓問詢,你不是才從屋裡出來的嗎?
程圓也覺得冤枉,自己出來時,太子殿下雖只是常服穿著,可分明一身齊整,半點沒有就寢的跡象。
兩人的視線尚在無聲交流,屋裡的燭火卻瞬間熄滅。而屋簷下的廊燈眨巴著火光,昏黃暈上步步錦花紋的門窗,映出耀格與程圓詭異的表情。
很快,程圓立刻向耀格打了聲招呼,匆匆退下。看這情形,侍衛長像是惹麻煩了,自己還是不摻合的為妙。
“殿,殿下,”耀格是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了胤礽,“您真的睡下了?”
裡頭半晌兒沒聲,耀格摸摸腦袋,完全摸不著頭腦,不得已轉身,正要離去。
偏是這時,一聲不急不緩的“進來吧”傳了出來,拉住了耀格抬起的腳步。
就著門窗外的昏昧光線,耀格入了屋卻不見胤礽,再聽得胤礽的聲起,已是進了東頭的暖閣。
“殿下,您是真睡了。擾您休息,屬下真是冒失。”站到胤礽的床邊,耀格話雖如此,但其實真是給胤礽留足了面子。聽那聲音的轉移,分明就是喊了自己入屋,才倉促間往暖閣的床上奔過來的。
事實就是如此,一身齊整的胤礽連鞋都沒來得及脫,就扎進了被窩裡,又是嫌棄自己,又是慶幸屋裡漆黑,耀格應該看不出來。
再者說,自己這是使得什麼性子,偏要和耀格鬧彆扭。
“殿下,修茂正好帶著外甥女從巴林打道回京,若不是外甥女病倒,今兒一早就離開古北口了。說是發了一夜的高燒,這下,卻是要耽擱了。”
耀格覺著既然是胤礽允他去看了修茂,不管怎麼說,回稟一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