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道,邊上也再退無可退。她瑟縮著身子偷瞧一眼那張陰鷙冷峻的臉——果真,只有不敢想,沒有做不到!
無數汽車殘骸碎片紛飛,人體肢解的畫面在腦中不斷沉浮。
“先找個地方避避?”司機先生轉頭問。
“嗯。”查理斯閉著眼,從鼻腔裡冒出聲音。
他壓根沒睡?!歐陽琪瞪大雙眼。
“就在前面那個酒店?”司機建議。
他沒應,算是同意了這個方案。
歐陽琪急了,顫著聲道:“我、我要回家!”
卻沒人應。歐陽琪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我要回家!”
查理斯睜開眼狠厲瞪她一眼,然後對司機輕聲說了幾句話。
最後還是回家,七拐八彎不知甩了多少車輛,歐陽琪從來不知道回家有那麼難。查理斯伸出手來她都還似在作夢。直到藉著路燈看清他手心清晰有力的掌紋,歐陽琪才相信是真的。可是……她的本意只是……
“我只想……自己回家。”歐陽琪掛在車門不肯下去。
“下來!”他命令。
“不要!我要自己回家……你跟他去好不好?”歐陽琪幾近哀求。
查理斯一把把她扯下車,司機匆匆飛車而去大演空城計。
歐陽琪頭一次覺得回家是一件特別有壓力的事情。夏夜明明清涼,鑰匙卻滑膩膩的握也握不穩,手心額頭全是汗,鑰匙在鎖孔上劃來劃去,劃了好久才插得進鎖孔。
進了屋之後兩人呆頭呆腦,氣氛變得尷尬。
真是太擠了!
他又高,頭都幾乎抵著天花板,挪一步都幾乎人碰人。
老式的房子,不足二十平米的一個單間,房主還自己增設了廁所浴室,加上前租客留下的一張雙人床和書桌,幾乎沒有地方坐,除了那張床還算寬敞之外。
查理斯左右環視一週,最後選擇那張藤椅。走過去一屁股壓下歐陽琪感覺不太妙,果然那種感覺還沒消失,藤椅就“咔嚓”一聲塌得稀巴爛,人也四開八仰。
歐陽琪萬分抱歉,忍著內傷的悲痛奔過去扶他:“這椅子……真是太壞了!”她拾起僅剩的框架。
查理斯拂開她手,臉色難看,不聲不響從地上爬起來,撐著桌子一角拍身上的碎屑。
作繭自縛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坐無可坐結果只能坐於床沿。倆人挺直腰背,中間隔開一大段距離,嚴肅而端莊,像舊時新婚夫婦,她等著他掀蓋頭,他等她喝交杯酒。
最後忍無可忍終於還是“噗噗噗”爆笑,止也止不住,歐陽琪前俯後仰,渾身顫抖不止。
查理斯面色鐵青,瞅住她足足有一分鐘,才指著地上一堆殘骸:“就沒有其它凳子?”
歐陽琪也指著殘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腸子打絞:“唯一的……”
笑完了自己收聲肅顏,有點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司機什麼時候才來接你?”
“不知道。”他看似一點不著急,抬頭環視了一圈屋頂。
然後又是枯坐,挺得腰背痠疼。
窗外一點一點靜下來,夜已深。歐陽琪望著屋頂那盞吊燈幾次一眯眼又把自己嚇醒,最後耷拉著腦袋催他:“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時機合適了他自己會來。”
歐陽琪無計可施,又不能硬把他趕出門,繼續坐在床邊釣魚、釣金龜婿。
☆、第34章 又見郎君
醒來時歐陽琪發現自己側身睡在床裡側,身上裹一條毯子,懷裡還揣個大枕頭。
她心裡一跳,一轉頭果然看見查理斯修長有力的背脊,睡得正熟。
她看一下自己衣物還算整齊,只是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