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向捲起。這意味著由於段錦的離位,這四方陣即將告破。
阮瞻咬緊牙關堅持。
此刻他拼的不僅是力量,還在拼心理。他明白地聽到水聲停止了,知道關正是在判斷、在考慮是否不要去費力攻擊正東方的萬里和小夏,而是儲存實力,等這個搖搖欲墜的陣法崩潰,再大搖大擺的離開;而段錦則在猶豫和掙扎,在服從與頑抗、報酬和解脫之間左右搖擺。
這就好像在一條狹窄的小路上迎面開來兩輛高速駕駛的汽車,哪一方也不肯讓路,那就要看誰面對兩敗俱傷的場面也不退縮,敢於一直保持著這個速度,迎頭狠撞上去!
幾秒鐘的時間,卻像幾個小時一樣長!終於,在衝撞到來的一剎那,阮瞻勝利了!
段錦在要被吸入殘裂幡裡的一瞬間,結印釋放了陽眼的力量。只見一道極細但又極亮的光線一下子穿透了這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直指向天空,好像一柄匕首一樣尖銳而無情,把這黑霧豁出了一道極深、極長的傷口!
見此情景,阮瞻再不怠慢,一揮手收回了殘裂幡,同時迅速祭出一張光明符到那直指天空的光柱上,那本來只能照亮小範圍的光明符一碰到陽眼射出的至陽光線,立刻放出不知多少倍的光芒,沿著光柱成扇形向外擴散,一眨眼間使整個四方陣亮如白晝一樣!段錦一擺脫了殘裂幡的拘力,也立即返回自己所守之位,四方陣在即破的邊緣又恢復了原狀。
阮瞻向正東方看去,見關正已經登上了水潭的對岸,正對著還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光明的小夏高舉起黑木棒。他立即急速虛空畫符,奮力地指向關正的腳下。隨著一條藍色電火花在關正腳下的土地爆開,他的打擊還沒落到小夏的頭上,整個身體就被彈了起來,大叫著又掉落到了水裡!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的,只要再晚半秒鐘,情況就會截然相反,真是千鈞一髮。雖然暫時擋退了關正的第一波攻擊,但卻驚險至極,驚了阮瞻一身冷汗。
「謝謝。」他對段錦由衷地說。
段錦卻冷哼一聲。臉上的那張面具還在,遮住了暫時缺少一隻眼睛的臉孔和表情。
「幹什麼哦,棒打落水狗!」萬里在一旁大聲說。
關正從水中爬起來,又氣又恨。為什麼他的實力明明比阮瞻強,為什麼他明明抓住了機會,卻總在最後一刻被扭轉呢?問題在哪裡?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
他手持黑木棒,站在水中不動,全神戒備著,聲怕一動就會招致攻擊。他沒修練過肉體,本來有那兩條袖裡藤可以讓他行路如飛的,可沒想到今晚一上來就讓阮瞻在八角樓斷了他的寶貝,逼得他一直也翻不過身。
這個陣是個防守陣法,不能聯合攻擊。在八角樓的時候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但此刻身處陣中央時,他才知道這陣也不僅是困死他而已。因為他在陣裡待得越久,就越清晰地感覺到全身發熱。但這熱氣不是向頭頂散發,而是竄向腳底,而後直入地面消失無跡。讓人覺得全身的力量會這樣一點一點流失乾淨。
八角樓的陣是個偽陣,就是為了消耗他的實力,破壞他的寶貝,而這個被正式的符咒啟動的陣才是真正厲害的!阮瞻根本採取的是「分而食之」的策略,這一點到現在他才明白!
雖然對方守陣的西、北兩方是不能見到陽光的,似乎佈陣的時間不能太長,但他明白,他也頂不到天亮日出,就算到時候不會被陣氣吸成人乾,也會力盡到任人宰割了。
阮瞻之所以不先動手,只是要等他首先攻擊,然後後發制人、以逸代勞!畢竟這陣中只有他和那個女鬼段錦才有實力攻擊他,其餘兩人只是防守用的擺設!
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要想辦法儘快脫困。因為每耽誤一分鐘,他的力量就弱一分。論智力和強韌,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