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父親?難道這些年我償還的還不夠?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害死?”葉向晚的聲音聽起來顫抖,但她的手卻異常堅定。這是一個好的腦外醫生所必備的條件,無論多麼惡劣的環境,再大的壓力下,手都不能抖,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當一個人的生命,就在你掌中時,你的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顫抖的。
不管你是想救他,還是想殺他。
“三年,我讓你整整禍害了三年,楚先生,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我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有沒有一句怨言?我一直以為不管你再怎麼混蛋,再怎麼不是人,你只有還有一點良心,總不會下這種狠心的,你怎麼能這麼狠?!你恨我也就算了,我父親怎麼招惹你了?!為什麼一定要把他逼到絕路上?!”
光陰如刃,在她腦中一幕一幕快速的閃回,有些她原已經忘記的事情,此刻都想了起來。
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並不是在那個黃昏,她和一家人在破爛不堪地棚戶區外走投無路,楚狄以救世主身份出現的那次。
而是更早的時候。
那年她16歲,剛剛過完生日,父親送了她一樣珍貴的禮物。那時候葉家的生意在h市雖然不是頂尖的,但說出來也是有名有號。和眾多16歲,家底殷實的女孩子一樣,她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成年禮。
葉父不喜歡她,但在生活方面也並未故意苛刻她,該給的還是給了她。於是在禮儀老師,成衣鋪老闆,和首飾配飾專家等人馬一系列的精心準備之後,葉向晚將於一個週末的晚上,和其他幾位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孩子一起,舉行自己的成/人舞會。
這場舞會不僅僅意味著她已經從一個少女邁入了淑女的隊伍,更意味著從那天起,她將正式進入h市的社交界,那個以繁華妖嬈的世界,將對她掀起豔麗多姿的幕布。而那個世界裡,所有比她年長,或與她同樣年紀的男士,若心儀於她,都可以展開熱烈的追求。
那是如夢幻般人生的開始,如果順利的話,她會在同樣階層的人群裡遇到適於自己,適合自己的精英男子,然後生兒育女,喜樂安康的過完這一生……
那天她穿著淡粉色的小禮服,和與她一樣16歲的少女們,偷偷地躲在莊園裡高聳潔白的羅馬柱後,懷惴著忐忑而雀躍的心情,對愛情與未來一知半解的嚮往,窺視著那些和她們一樣年紀,同樣不安,卻要故做矜持成熟的男孩子們。
女孩兒唧唧喳喳的討論著關於成人禮上的第一個舞伴應該先誰,哪個男孩子更帥一些,而誰的身材更加筆挺,舞步更加嫻熟,可以帶著自己滿場飛,而不是被踩爛腳步。可惜,對於這樣的議論,葉向晚並不是十分熱衷,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人生中第一隻舞的舞伴會是誰。
郭叔叔的二兒子,郭譫誠,這位她父親平生至交兼商業夥伴的小兒子,他花了大半個暑假的工夫教她舞步,被她踩腫了大腳趾無數次才總算教會她舞步的男子,理所當然地,也就成了她第一隻舞的舞伴。
說起來,這真是一件無趣的事情。過早地知道了答案,就像是開啟得太早的點心盒,等你真的準備吃的時候,香味早就散盡了。
沒辦法和別的女孩子一起憧憬未來的舞伴,葉向晚只好悻悻地往餐桌那邊移動。
然後,她遇見了他。
“據說在法國一套鯨骨只能可以打造像這樣十二套餐具,因為法國人對於餐桌禮儀的精益求精,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過今天,我覺得咱們這邊也差不多了。”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有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氣勢,他的雙眸黑得幾乎呈墨綠色,一身手工訂製的合體的禮服,讓他與在場的男士毫無差別,但他又和他們不同,他沒有他們那種溫文而雅的氣質,他給一種鋒利的感覺,就像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刀丸,就像是一隻躲在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