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趙箏覺得他全身都在顫抖。
“愛之深,則責之切。”趙箏低聲安慰道,“請您體諒。”
葉十一輕輕搖頭,說:“碎了就碎了,沒關係,我會再找一條一摸一樣的,請她等我……”
這句承諾傳達到趙瑟的耳中時,她發出一聲近乎於冷笑的嘲弄:“真可笑,覆水不再收、破鏡難重圓,我就算還有第二個八年去等他,他又能如何?”
然而,立即春風拂面就代替了冷笑。
“哥哥,你說我用我心愛的男人,用河東節度使,跟皇帝陛下換一個南都留守不算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已經很便宜了。”趙簫連聲道。
趙瑟長呼了一口氣:“上賀表吧!”
宣華三十年年尾,趙瑟以趙氏族長的身份正式上賀表恭賀公主大婚。這樣,永安公主與河東節度使陽武候葉十一的婚姻終於可以排除士族的阻撓確定下來。作為政治妥協,皇帝加趙瑟為上柱國,以大行臺尚書令巡閱南都,金陵留守。
大婚 。。。
宣華三十年的最後兩個月,古老的長安城籠罩在一種神秘的詭異之中。上都的人民在這兩個月過得都非常刺激。
一開始,首先是關於永安公主婚姻的大討論。那是一系列發生在朝堂之上的大混戰,參戰各方几乎囊括了所有宗室、士族、軍閥、官員。接下來,大明宮中響起了殺伐之聲,數十萬神策軍的火把映紅了上都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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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以上這兩件事都是大人物的煩惱,與上都的升斗小民們沒什麼相干的話,那麼,進入十二月之後,事情就和所有的人都有關係了。
宣華三十年十二月十六,大鄭四家七氏之一的趙氏的族長,德高望重的、受人尊敬的、高貴偉大的苑國夫人薨逝於上都趙氏宅邸,享年六十七歲。朝廷下了哀悼的旨意,追贈為正一品元惠王。生公死王,那是大鄭立國之時就確定下來的典章。門閥趙氏為先一代的族長隆重治喪,上都似乎變成了白色的,經幡、輓聯,花圈、往生經“嗡嗡”地飄蕩在空氣裡,天空到處都是洋洋灑灑飄落不盡的白紙。銅錢一大筐接著一大筐,像潑水一樣潑到街道上,全上都的百姓蜂擁而上,都跑出來搶。
宣華三十年十二月二十五,元惠王的頭七剛過完,上都又變成了紅色。到處都是鋪天蓋的紅,火樹銀花合,金吾不禁夜。長安城中,紅毯鋪地,剪綵為花;樹繞錦繡,枝掛寶燈;四方之戲,歌扇舞衫。至於金臺銀闕,九華之燈,七寶之座,丹璧相映,不可方物。皇帝下旨大赦天下,上都所有的隸民都得到了爵一級,御酒肉食的的賞賜。
這一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婚禮用的是皇帝公主大婚中最為隆重的迎立。很明顯,這是為了儘可能提高新君的地位——皇帝公主大婚,素來有迎立和冊立的區別。迎立者,遣使持節冊封,行六禮,奉迎於家宅,祭告天地,拜家廟,頒詔天下而後禮成。冊立者,先以後宮之位納之,而後聖旨冊封,乃行廟見禮。這兩者之間,在夫妻關係的結果上並沒有區別,但在政治效果上卻有著明顯的楊仰。大體上如果皇室有意抬高新後君的地位,一般會選擇迎立。反之則會選擇冊立。
無數煙花綻放在上空,將長安城變成不夜天。百姓們擠在午門之外,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當宮廷裡行完了一系列 “冊立”、“奉迎”、“合巹”、“祭神”、“廟見”、“朝見”、“慶賀”、“頒詔”等漫長的大禮儀式之後,永安公主與她新婚的夫君並肩登上五鳳樓。百姓們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所有的人一起朝著他們站立的方向跪拜下去。
葉十一有一種恍然夢中的錯覺。
“原來站在含光殿之上是這種感覺……”他還記得他第一進入大明宮時,在女官的指點下,仰望九十九級玉階之上的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