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十一塞了個大迎枕給他抱,她才乖乖地翻了個身睡去了。十一拉開錦被替她蓋好,翻身下床走到外間。
米餅坐著擦劍,見十一出來起身迎接。十一聞到他口中的酒氣,皺眉道:“你怎麼也喝酒了?陸子周灌的?”
米餅不知怎麼樣回答,便只好說:“已經醒了。”
正說話間,聽見外面“吱嘎”一聲門響遠遠地傳來,接著便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忽遠忽近。米餅透過門縫窺探,但見陸子周從傅鐵雲的臥房出來,繞過這裡往後院去了,身後有一個侍奴跟著,彷彿便是傅鐵雲帶來的,屢屢被迷糊喚作“人參娃娃”的藥童。
十一沉吟道:“我去看看,你在這兒守著。”便換好夜行衣,躍上房梁,輕輕揭開兩塊瓦片,從房頂上去了。
陸子週轉到後面花園最僻靜的一處假山背後,坐下對“人參娃娃”道:“你去吧,今天晚上我不睡了,在這兒看看月亮,明天早上你來接我便是。”“人參娃娃”擺上酒果之後,便當真走了。
陸子周神色頗為落寞,靠著山石坐了片刻,喝了幾杯酒,一時間竟有了幾分疏狂的醉意。他搖晃著酒杯,對月長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十一開始以為陸子周這是和他說話,嚇了一跳,仔細一聽,才知道不過是對月吟詩。心中不由笑道:這人真是無聊,倘使活著無趣,那便找點趣味來,倘若壯志未酬,那便縱馬而去,尋一片海闊天空。只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吟詩作對能有什麼用?
然而他終於感慨於陸子周其人其行,心中一動,便從房頂躍了下來。他腳尖在陸子周的肩頭一點,如白鷂翻身,立在陸子周面前,笑道:“奈何如此哀傷?”
陸子周揉了揉被繞花的眼睛,看清楚是十一,便帶著酒意道:“我哀傷我的與你和幹?”說罷他不理十一,揮灑掉杯中之酒,如兩晉狂士一般起舞,且邊舞邊唱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十一越聽越覺得鬱結煩悶,非拔劍長嘯不得快意。於是他便抽劍縱橫於陸子周身畔以為應和。一時之間,寒氣四溢,十一的劍在陸子周的肌膚與被風吹得四處飄起的袍服之間上下翻飛,往來穿梭,只一會兒便在上面穿了百十來個窟窿。
陸子周抓住十一的劍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抓著的,以他一貫打架的水平看,應該屬於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範疇——他怒道:“你這舞得是什麼劍?一點兒味道都沒有,不對!不對!讓我來。”說著便要去搶十一的劍。
十一當然不能給他,只有樣學樣笑說:“我舞我的劍,與你何干?”
陸子周便笑了,頭和身體一起往後仰去,手也鬆開了十一的劍柄。十一拎住陸子周的衣領,帶著他躍上屋頂,說道:“下面太悶了,還是上面暢快!”
風吹過來,將陸子周的頭髮和衣襬一起捲起來舞動,陸子周拍掌笑道:“巍巍哉大王之風……”
十一嘆了口氣,,拉住搖搖欲墜的陸子周,說道:“我們可以談談嗎?陸……兄……”
陸子周也跟著嘆了口氣,他畢竟不是米餅,作為年齡和酒量都是他的數倍的成年男子,借酒佯狂這種事情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更何況,一旦稍微發洩過,他就又會恢復到睿智冷靜的陸子周。
那麼,陸子周坐下,十一也坐下。明明是毫無干係的陌生人,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講是敵人,他們在這一刻卻表現得像是老朋友。
錯身
“既然瑟兒她沒有向你隱瞞我們的事,那麼,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你應該很清楚。”
十一用這樣一種方式開場,聽起來彷彿是□裸的威脅——一個天下數一數二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