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樂乎間,鬼頭刀一推房門闖起來,口中大聲嚷道:“老江,老江,自己一人關著門躲屋幹什麼吶?主上要你去那……啊?”鬼頭刀定睛一看,發現江中流現在這形象可真不怎麼的——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坐,頸背靠一桌子腿,手裡拿著壺酒灌得滿脖領子都是。於是鬼頭刀伸手一拎,提溜著江中流的領子將他拉起來扶著,張開蒲扇大的手掌,輪圓了往他後心處一陣碰拍。江中流“哇”地一聲就吐出來了。吐完一輪,江中流清醒了,邊吐嘴裡的酸水,邊含含糊糊地問:“知道什麼事麼?”
“不知道……”鬼頭刀抄起桌上的涼茶遞過去,想了想又補充道,“好像挺急的……誒,你行不行啊?”
江中流瞪著一臉無辜的鬼頭刀,心裡想:是了,一定是那件事……好,今天我也豁出去一把……於是他低下頭漱口,說道:“放心。你出去等我,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好!”
江中流用冷水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翻了套簇新的官服穿上身,打點起精神,與鬼頭刀一路,前去拜見葉十一。一進門,發現葉十一也換上了件挺漂亮的新衣裳。便服,普通形制的武士服。“大晚上的,您這是要微服私訪啊!”江中流不無鬱悶的想,心裡一點兒都沒有料事如神的得意。
葉十一看見江中流卻很高興,當即從座位上站起來,道:“總算是來了……和談的事情你和秦合清談得如何了?我準備明天一早放他回金陵去!”
“是,”江中流藉著低頭行禮的機會深呼了口氣,憑著方才那股決心和勇力,一口氣說道,“已經談過了。但臣以為,只是如此,似乎誠意不夠。主上您應該將曹秋何的屍首交給秦合清帶回金陵去的!”
葉十一不禁皺眉,但還是不以為意地道:“難道你是想讓我把曹秋何的屍首挖出來嗎?不要再說沒有用的話了!今晚,我要去和秦合清見一面,你和我同去。”說罷,便要向外走去。
江中流腦子一熱,藉著那點酒勁兒,竟是一橫身體攔住葉十一的去路,以豁出去的姿態大聲道:“主上,只有承認過去,才能掌握未來啊!”
“你喝醉了吧!”葉十一登時變了顏色,目光向劍一樣地掃過來。他操起手邊的敕書扔到地江中流懷裡,冷冷道:“拿上你自己寫的東西,閉上你的嘴,如果你還想留著它變成宰相的嘴。”
江中流立即就閉上了嘴,在他身上堪稱難能可貴的諍勇就算是隨著酒意一起從毛孔了揮發殆盡了。後來的歷史證明,江中流的選擇是正確的,至少比歐陽憐光正確。在後來的歷史裡,江中流果然做成了宰相,然而歐陽憐光卻沒有。在後來的歷史裡,江中流活著,歐陽憐光死了……
事實上,葉十一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趙瑟的九叔,所以,這一場會見,他力求做到最簡潔。一見面,葉十一直接就採用了開門見山的方式。他示意江中流將敕書交給秦合清,然後說道:“這一次的和談,我是有誠意的,請把它帶回到金陵去。無論如何,我對瑟兒的心意永遠不變。”
秦合清開啟敕書仔細看了一遍,神色間緊繃的肌肉猛然間便鬆弛了下來。他呼了一口氣,笑道:“您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了。請您放心,我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您的期望與依賴……”
葉十一點了點頭。
秦合清想了想,道:“我們將會盡快派正式的使節前來,在此之前,可否暫且停戰?”
“不行!”葉十一立即就拒絕了。他說道:“我的謀士告訴我,不斷向前推進的戰線能夠促使金陵儘快做出決定。我不想再等了,希望儘快。”
“這樣的話,似乎瑟兒會覺得您是在逼迫她啊?”
“是嗎如果說逼迫的話,我不是應該直接打到金陵城下才對嗎?”葉十一看向秦合清,“我只是不想讓瑟兒感到為難而已,畢竟金陵的事情並不是她一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