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燕驚塵夫妻,當然也可以繞路避開,孟扶搖不讓,直直過去,位置有點窄,需要人站起相讓,燕驚塵看見她過來,渾身立刻開始發僵,木木的站起,孟扶搖卻看也不看他,她笑眯眯的徑直走過燕驚塵,經過裴瑗身邊,突然身子一斜,腳一勾。
裴瑗原本沒有在意她,突然覺得腳下大力湧來,身子向後一斜,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可供抓住的物休,孟扶搖立即眼疾手快的將自己的手遞過去,一邊微笑大叫,“燕夫人怎麼了?”
叫聲裡,她的手扣住了裴瑗的手,手腕一旋,裴瑗身子一個踉蹌,轉了一個半圓面對後面的看客,因為迴旋之力太過兇猛,她臉上面紗,飄飄揚起。
全場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尾音上揚充滿驚歎的“哦————”
裴瑗則尖叫起來,她甚至還沒明白這剎那間發生的事,就突然發現自己眼前一亮,面紗飛起,那張掩飾許久,連親人都不曾看過的臉,暴露在天下武者面前。
那臉上,叉叉疤痕雖已癒合,卻一直沒有完全平復,呈淡淡紅色,蚯蚓般隆起,說起來也沒猙獰到讓人看了噁心,然而她偏偏五官精美肌膚細膩,越發對比出驚心的醜來。
燕驚塵轉頭,怔怔看著裴瑗——這許久以來她一直戴著面紗,一會說練武需要一會說長了風瘡,而他們夫妻一直分房睡,有名無實,他竟從沒親眼看見過裴瑗面紗後的臉。
原來她的臉,已經毀了……
他閉了閉眼,又將目光轉向孟扶搖,少年打扮的女子,眼眸寶光流動,黑如墨白如玉,易容過的肌膚淡蜜色,透出瑩潤如珍珠般的色澤,小小的一張臉,輪廓也讓人心驚——秀致得心驚。
燕驚塵緩緩抬手——不是去攙他的夫人,他已經忘記了夫人這回事,他只是將手按在心上,那裡彷彿有無數塊被燒熱的尖利碎石在不住磨礪,所經之處“哧——”的冒起白煙,鮮血淋漓,焦土一片。
那些因年少懵懂,因陰私貪慾而錯失掉的美好感情!
那些無知間自作的孽,那些錯上加錯永墮地獄的傷!
他僵在那裡,沒聽見他的“夫人”一聲慘叫,沒看見她捂臉奔出會場,他木偶般的呆立著,瞬間,老去十年。
……
孟扶搖站在臺上的時候,軒轅昀已經在那裡等候,這個清麗少年,使用的武器是一柄寶光燦爛的月牙鉤,孟扶搖看著這個月魄的弟子,決定不使用月魄給她的練氣之寶,哎,不能害人家打翻醋罈子。
臺下看客們開始懶洋洋磕瓜子,等著三招之內解決這場註定沒有爭議的比試。
兩人斯斯文文對揖,“請——”
聲音未完,孟扶搖已經撲了出去,她帶起的風聲呼嘯,震得四面空氣都動了動,“啪”一聲,臺上兵器架突然倒地,長戟短勾骨碌碌滾了一地。
臺下“嘁”一聲,這孩子,想掙扎求勝也不能這麼猴急啊。
孟扶搖其實只是想三招之內解決軒轅昀——她的內傷沒好,不能久戰。
對面,軒轅昀羞羞怯怯笑著,指間光芒一掣,一輪新月錦帶般鋪開,月光無分邊界無處不至,剎那間將孟扶搖攻勢全數封擋。
孟扶搖卻根本沒有近他身,一翻身鷹隼之越,呼一聲越過他頭頂,頭也不回反手一刺,掌間雪光如電,直戳他肩井。
軒轅昀一扭身避開,他身形當真也如一抹月光,流水般無聲滑過,場中只看見他一抹月白色的影子,漂游挪移,流光渡越,輕逸靈韻之中,卻又有萬年亙古,風雷不可摧折的凝與定。
孟扶搖卻又是另一種風格,她攜驚雷,帶烈電,卷大風,破九霄!
她用拳,拳出如虎兕出柙,攜著山野之王的暴吼,一拳出而萬物低伏,拳風所經之處,場間鋪地的堅硬木板齊齊掀起暴開,一幅一幅如船頭